透过车辇的纱幔,她可以看见骑着马始终与她所坐车辇保持平行的皇甫哲。一种似有若无的异样情愫从她心里冒了出来,让她无法将视线从那纯白的人身上移开,她当然知道这并非男女之情,只是就算如此,她和皇甫哲的知己之情也是不容于世的。

可惜了这一个把酒言欢的知己,她暗暗嗟叹:她的身份、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能随心所欲,成为那传说中的挚友。何况男女之间……她却是没有几分把握,皇甫哲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如何的。

“谢谢。”只是微微一启唇瓣,她却见皇甫哲转过了头。

皇甫哲将她的错愕看在眼里,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但他什么也没说,只看了她一眼,便重新转过了头。

他想:她是不希望他听见这句‘谢谢’的,她原本也只是在心里说,却没想到说出了口,所以她才会错愕。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欧阳羽璐自己便低声笑了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觉得……自从那些沉甸甸的事情压在心上之后,她就没什么心思专注于一些事了,也便没了好笑的感觉。而方才,皇甫哲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在这看似旅行的归途中,将心情略微放开。

“小姐,我可是听见刚刚那句话了呢……”当然,吃吃地笑,是雪灵的专利。

欧阳羽璐轻掩嘴角,假意大度地道:“听见便听见了罢,我也没故意不让你听见。”

这小丫头,近日来总寻思着逗她开心,殊不知她这心中积压之事太多,哪里笑得出来呢?今日,大概是终于要回云秦国了,勉强心中有些喜悦之情了吧。

雪灵望了车辇外的皇甫哲一眼,边笑边道:“小姐,这个太子人挺不错的,可惜小姐是不能侍二夫了,不然也可以考虑考虑。”

欧阳羽璐怔了一下,当即明白雪灵这番没规矩的话,是故意冲着皇甫哲说的。她轻咳了一声,见皇甫哲并未回头,便拧了雪灵脸颊一下,以眼神责怪雪灵没大没小。

这不管怎么说,皇甫哲还是一国太子、未来皇帝,这一次她能被皇甫傲天准许回云秦国,他也是功不可没,她即使不能报答他什么,也至少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且不管他对她到底纯粹是友谊还是有其他心思,她这一生只能跟轩辕这一点,相信他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

她早就确定了,他并非池中之物,他又岂会做这等明知没有结果的事呢?所以她不愿……雪灵这番话,冒犯了他,或者让他觉得她们太小人之心了。

雪灵摸了摸被拧的脸颊,红唇嘟了嘟不再说话。不过皇甫哲装作没听到这一举动,大大加深了她的好印象,哪怕皇甫哲只是回头看她一眼,她都知道这位太子爷肯定对她家小姐有意思。

她倒不是担心别的,她只是怕小姐成为两国之间的争执。假如皇甫哲只是单纯对小姐好,并不希望小姐回报什么,那小姐可就有福了。她前段时日他们说……这皇甫哲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呢!

虽然这个不好惹,可她家小姐心里边那位更不好惹呀!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她看得出来她家小姐也是很感激这位太子的,她当然也感激,因为他救了她家小姐的命。

她方才那提醒,也是出于善意呀,免得这位太子爷到了云秦国,做出什么让皇上误会的事儿,那皇上的脾气可也不是太好呢。

不知不觉地,雪灵心里边还是认可了轩辕灏宇,作为她家小姐的如意郎君。

这车辇外,马上的皇甫哲又哪里不知车辇内那两名女子的心思呢?只不过清者自清,他是太清楚不过,他对欧阳羽璐没有非分之想的。

倘若不知道她和轩辕灏宇的各种纠缠,他或许还抱有一线希望,但知道她和轩辕灏宇之间那些事儿之后,他是决计不会再有丝毫念头的。

何况瀚青说得对,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欣赏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因为真正得到之后,很可能是

浓浓的失望。

人这一辈子,能有这份朦胧而又美好的情感,已属不易,又何必一定要去破坏它呢?

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他有这个自信可以做到。

这一生之中,能让他不求回报、一再打破规矩去保护的女子,可能只有这么一个了。或许就是在她的血入他口之时,这份纠缠就已经注定了,没有其他任何时候,他再能感觉到那种心尖儿的震撼。

那个时候她很狼狈,但是在他眼里,却比她打扮得体的任何时候……都要美。

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却摒弃了那些阴谋诡计,一路上气氛都很宁静,也不曾发生让人不愉快的事情。直到四日之后,大汉朝的使者队伍才真正到达了云秦国的皇城之中。

轩辕灏宇并没有来迎接,大汉朝毕竟是臣属国,他也没有去迎接的道理。宫中设宴是必须的,然而却设在第二日,头一日,轩辕灏宇传了欧阳羽璐觐见。

欧阳羽璐接到圣旨的时候,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但随即便笑了。那宣读圣旨的常玄,便愣在了那里。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皇宫,欧阳羽璐第一次产生了‘怯意’,这是她在这云秦国呆了七年来第一次产生的陌生感觉。

这种‘怯意’并非恐惧和害怕以及其他任何情绪,却集结了恐惧、害怕、慌张、羞涩、惶然等各种情绪为一体。

“皇后娘娘,皇上和各位大臣,下午就一直在殿里等着呢。”常玄见她停驻不前,踌躇半晌后才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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