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瞠着眼与莫忧对视,“我怎么就自私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家里人?”
辛甜看着云洁,外婆一点也不帮她!
外婆明明知道她才是莫家的孩子,云烨不是!
可是外婆不帮她,不帮她说一点话!
阖上眼睛的时候,感觉眼睑内都长了沙子,划得眼角膜都在疼,“你说过,我不是莫家的人!
既然你们都不把我当成莫家的人,我就不是莫家的人!哪个当是我的家里人!没有人!
只有云烨!”
辛甜每一句话都梗得脖子起筋,若不是因为她一直都握着拳头,她的激动一定会让她大声喧喊,非要吵醒小豌豆不可!
莫忧脸都绿了!
“辛甜!”
“对!我是姓辛!”辛甜看着云洁,眼睛流出来的时候,那水痕都不断,她只是怔震的看着云洁,“对!我姓辛!我是辛传明的私生女!我跟莫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就是红颜祸水!若不是云烨来赶我走!我就不会走!你们拿刀杀了我好了!”
辛甜一股子泼劲,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着云洁。
云洁看着有点怕。
辛甜是知道云烨身世的人,云洁本就一直心虚得不敢说话。
被辛甜一吼,云洁更是不敢说什么了。
辛甜气势上虽是胜了,可是她觉得更孤独了,原来她除了小豌豆和云烨,真的什么也没有。
云烨从裴家回来,一直都心事重重,楚峻北从部队里退了出来,是真的很可惜。
楚峻北在皇城根下,楚建勋虽是想把楚家财产给私生子的做法太过份,但毕竟位高权重,楚峻北以后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偏偏楚峻北又太固执,一定要逼楚建勋收手,楚建勋却以楚峻北是从军政用不着家里财产这一条理由不肯让步。
要知道楚家以前最早那些财富累积,一半都是楚母从娘家带去的。
楚峻北咽不下这口气,可他又不想把裴锦程明着拖下水,所以他必须自己出来做生意,把楚家那些还没有来得及稀释出去的财产,全部抢到手中。
云烨跟孟有良说过这件事,孟有良说不管权势如何,这些家事,都不应该插手太多。
想必楚峻北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才硬是从部队里出来。
楚家在京都的地产没可能马上抢得过来,所以楚峻北暂时想在g城让裴锦程卖一个现成的公司给他。
太多事情烦琐,最后敲定他们几个人等十一月大选过后,还是要把那个富豪区开发出来。
如果这个项目做成,楚峻北的公司一旦招牌硬了,抢楚氏的地产怕也不是难事。
云烨只觉得现在真真有点像多事之秋。
车子开进莫家,院子里的桂花香气飘进鼻腔。
辛甜还是很喜欢桂花做的小点心的,云烨想去厨房跟佩姨说,看能不能给辛甜做点什么桂花的小点心,让她等会醒了当宵夜。
后面的大厨房灯还亮着,云烨心想是佩姨还没有休息,便从树上摘了一把桂花,快步往大厨房走过去。
远远的便依稀看见厨房里一个老人,背微微的弯,正低头做着什么。
云烨视线有些模糊起来,走进一看,看到莫锡山的拐杖靠在厨柜边上,老人身材高瘦,低着头,往小碗里洒着细碎的东西。
“爸。”
“......”莫锡山转头看了一眼云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笑了一下。
云烨只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特别的心酸。
老人的眼角,皱纹如沟壑,积下了岁月留下来的尘。
莫锡山端着一碗酒酿丸子,然后拿了拐柱,对云烨笑了笑,从云烨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有。
云烨看着厨房的料理台上,面粉,汤水,桂花碎洒得到处都是。
父亲对厨房里的东西都是不精的,长大后没见他下过厨。
就是小的时候,那时候家里就佩姨一个人做家事,母亲经常不在家,佩姨出去买菜了,他和辛甜都饿得快,父亲就会做点东西给他们吃。
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好味道,什么是不好的味道,物资本来就没有现在丰富,再加上饿的时候,都是狼吞虎咽的跟辛甜比谁吃得更快。
只记得那时候的桂花酒酿丸子大概是很香的。
除了北方,大概小孩子都吃过这些东西吧。
父亲那时候年轻,做了厨房的事情,还会收拾一下,那时候父亲的手不会抖,桂花不会撒得到处都是,做事情很精准。
云烨心里一痛,转身去追莫锡山,只见父亲已经走进了楼里。
那背影真如朱自清那篇散文写的一样---蹒跚。
父亲一手端着碗,一手拄着杖,上梯的时候,身形有点摇。
云烨想上去扶一把,可是他想,父亲这时候,大概是不愿意他去扶的。
若是想他去扶,刚刚就不会那样笑一下从他身边走过。
多少天没有开过口说话了。
莫锡山端着点心上了楼,站在辛甜的门外,敲了敲门。
莫忧和云洁以为是云烨回来了,吓得退步的时候差点被凳子挂倒。
“进来。”辛甜也以为是云烨,只觉得他最近矫情了,经常回来的时候还要敲门。
她赶紧擦了脸上的泪。
等来人推开房门时,辛甜愣愣的看着莫锡山。
莫锡山看到辛甜时,就展了个笑,眼角的沟壑又被他的笑容堆了起来。
莫忧笑着过去扶,“爸,您怎么来了。”
莫锡山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