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其洛缓缓摇头,“军心已丧,只怕是…”
“只要还能留得性命,我们就还有一线机会,如果刚才图成欢真的下狠手杀光我霸州军,那我们才算是真的一败涂地。”铁成厥虽然已瘫软在地,却不象苏其洛这么灰心,“军心的事我们不必操心,只要把霸州军带入幽州,我想那位公主会有办法重振士气,你不是说过吗?公主身边有高人。”
“对!幽州公主,她当日走投末路都能激起幽州全城胆略对抗拓拔战,我霸州军的低迷士气,她或者是护龙七王,一定会有办法重振。”苏其洛愁眉一振,面露喜色,让他高兴的不但是铁成厥的主意,而且他已可因此而确定铁成厥的勤王决心,一时激动,苏其洛欣然道:“大人今日作为,令其洛刮目相看。”
“该令人刮目相看的,该是其洛你吧?就连图成欢,冷火寒那几个黑甲上将,不也都对你另眼相看,说你深藏不露吗?”铁成厥侧过脸,好象第一次认识苏其洛似的看着这个心腹,“我这几年大概真是活的糊涂,往深处想想,你的来历确实可疑,以你的才干在哪里都会有人收纳,偏偏会冻昏在我的门前,入得我府,还处处能投我所好,一直从书吏做到知事,这许多巧合,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还有你那柄鱼肠剑,身怀这等宝物的人,又怎会落魄到冻饿昏厥?”
“大人…我…”苏其洛脸一红,吞吐难言,有心隐瞒,但想到铁成厥今日对他的担待之德,又不忍再欺诳。
“算了,你真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我今日出的丑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两员黑甲上将,一个是我多年至交,一个在我军营了那么多年,真是想想就丢人啊!”除了苦笑,铁成厥脸上似乎已没了别的表情,“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想封赏冷火寒,怪不得他那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原来是在笑我有眼无珠。”
他停了停,又道:“都到了这一步,我也懒得再向你追问什么,我想,其实我只需要知道,你和黑甲骑军不会是一路就够了,是不是?”
“多谢大人包容。”苏其洛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心里但觉铁成厥今日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于往日相比简直如脱胎换骨,太守大人此时看着一副颓废无奈,似比平日更为不堪,实则心静如水,战意不失,更难得的是,对事态的轻重缓急也分得清清楚楚。
“有件事情我很奇怪。”铁成厥转过话头,“我霸州离幽州甚近,图成欢既然是要助拓拔战谋反,那他今日如果直接打下霸州,便可与上京城的拓拔战遥相呼应,日后拓拔战南下,他也可占霸州与拓拔战成犄角之势两侧夹攻,可为什么,图成欢今日竟会就这么离去?要说他不杀我是还念着一点旧情,我会相信,可说他不攻霸州,是因为对霸州存了点香火之情,我就不信他会有这点妇人之仁。再退一步说,就算他不想占领霸州,可拓拔战迟早要去攻打幽州,他大了先一步赶去幽州当路先锋,为什么却要千里迢迢的先赶去上京城,这两头往返,长路行军不是白耗力气和粮草吗?他这百战老将,不应该看不出其中利弊。”
得铁成厥不再追问来历,苏其洛宽下心来,潜心思索片刻,沉吟道:“我想这应该是与公主那份诏书有关,也许在几天前,图成欢确实有占下霸州的打算,否则三天前那面黑甲战旗不会出现在霸州城外,又故意等了这三天,等集结起十几万黑甲大军来才出城,但在看到公主的诏书后,图成欢却改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铁成厥思索道,“图成欢担心这份诏书会对拓拔战不利,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
“便是如此,因为图成欢在看过诏书后一定会立刻明白,公主这份诏书不但会使拓拔战声明狼藉,也会激起辽人的敌忾之心,连大人您在看到这份诏书后都…”说到这儿,苏其洛忽察觉失言,忙咳嗽几声,面露尴尬。
“你就直说吧,连我这号人看了诏书后都明白不能再做墙头草,又何论别人?”铁成厥倒无所谓这个,却因苏其洛的分析明白了关键之事,“图成欢是怕各路州军会纷纷响应公主号召,勤王幽州,所以他才要集结大军,浩浩荡荡赶赴上京,为的就是要故意一路招摇行军,让所有辽人都看到黑甲骑军的真正实力,以此震慑辽人胆魄。”
“看到辽境内突然又出现了这一路黑甲大军,辽人们哪会不大吃一惊?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有心前往幽州,也要再掂一掂其中利害,从长计议。而且拓拔战隐藏的,也不会只有图成欢这一路人马。”苏其洛叹了口气,“这几日里,恐怕辽疆各地,都有黑甲源源不断的赶赴上京城。”
“要是这样,公主写这份诏书的目的,岂不就全成了泡影?”铁成厥动容道:“这群黑甲老军不但忠心不二,还能在事态变化时自行布局,为拓拔战消除潜在危机,实在是群可怕的角色!”他越想越心惊,“拓拔战有这群黑甲老军相助,实力强增何止数倍,这样算来,公主与拓拔战这一仗,又还能有几分胜算?”他走出几步,看向城下,那些守军都对着坍塌的城门发怔,也有几人正抬头看着他这太守,目光中流露的却都是一片茫然。
“其洛,你说,算上我这一万霸州军,幽州——有没有可能抗得住这股黑甲逆流?”铁成厥回过头,重重问。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