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军事历史>战国雪>第一百二十一章:我剑弹兮——歌(五)
就要仰仗大师了。”

“一定。”火衲子向他郑重点头,“生死无非先后尔,这剩下的路,我横冲都今日必能走至。”

“好,既无非先后,那我等就先走一步了。”几十名百家儒生齐步出列,几十柄长剑斜指向前,阳光在剑刃上烁照出一轮耀眼的剑芒。

“千里之行已跨过,区区数步又何足道哉?”荀子门人荀文衣双手合握青铜古剑,向他的袍泽抱拳作礼,“孔孟再传已慨然歌去,荀子后人焉可后于人?且容我先造次,为诸君开路!”

这就是儒生的轻狂意气了,在此血战惨烈时,其倜傥从容依旧于兵戈中淋漓挥洒,荀文衣飘然行步,弹剑作歌:“可听闻?荀子道,道虽迩,不行不至!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吾有辩士之舌锋合六国,吾有烈士之剑锋敌暴虐,以不复其常为进——”纵横学士张苏亦举步,他和荀文衣一前一后,直到两人的飘然身影没顶于如潮黑甲中,尤能听见,这位纵横学士的悠悠清歌:“纵横计不成,慷慨志尤存——”

阴阳学士邹五行从地上拾起另一柄青铜长剑,已有许多儒生倒下,也分不清,这柄长剑是哪一家儒生在力战身后遗落,但这已无所谓,邹五行双手双剑,舞开一片剑轮,紧迈几步,追在袍泽身后,大笑大歌:“众胜寡,金胜坚,刚胜柔,专胜散,实胜虚,以五行入五德,阴阳各有道——”

“石可破也,不可夺其坚,丹可磨也,不可夺其赤!此为吕氏春秋道——”杂家门士衍复生再以单剑破开一条血路,余下的儒生一齐长笑,“太平苦太短,盛世何所来,今有读书郎,仗剑慨当歌,且效班超志——”

于是,这一位位早已成名的儒生,遵循着各自的道义,以杀生求成仁,以舍生取其义,在弹剑长歌中,如赴盛宴般一起步入重围,然后,只看见一道道卓尔身躯在血光中湮没,却不见一人停下飘然步履。

若那些创下这百家学派的诸子先人在天有灵,看见他们的后人学士放下书卷,执起千百年就为卫道而存的古剑,冲入百万黑甲之中,那些先人想必不会有一言怪责门下士如是离经叛道的狂举,却只会为此慨然,纵长笑于天地之间。

“长枪手!我要更多的长枪手!”澹台麒烈已喊得嗓子嘶哑,他的喝令在那一阵阵咆哮长歌中声嘶力竭,也越来越觉得,把横冲都一分为二,各个击破的主意是自己这辈子最糟糕的一次失算。

他已经不止一次大骂着抱怨,到底是谁在被谁两头夹击了,他一步步追上去,就是想赶在前方防守被破开之前追上横冲都,可他一路紧追下来,还是跟不停冲杀的横冲都隔着几十步路,唯一变的大概就是前方被一步步破开的防守。

“长枪手,都给我上!他娘的到底要老子喊几遍,不要等这帮疯子冲近身对打,只管隔远了用长枪一排排的乱刺,拖慢他们的进攻!”澹台麒烈两眼冒火的大骂:“挡在前面的黑甲小兔崽子们!老子一步步紧追,你们就一步步被横冲都破开,散得比老子追得还要快?你们就给老子丢人吧!”

澹台麒烈实在是低估了横冲都的疯狂,从没有一支军队在被截成两断后仍能激起如此旺盛的斗志,几名战千军一起出手,理因弹指可灭的横冲都反拼出了一夫当关的勇猛,一名落单的甲士,就敢从后面向重围中闯,前方那些僧道俗儒更是张扬,孤身一人也敢返身向他杀过来。

澹台麒烈一时要向前追击,一时又要回头堵截,真正是疲于奔命,两千僧道俗儒被他杀死大半,可每杀死一名断后的横冲都,他心里都只有中计的愤怒。

另几名战千军也是一样的焦急,他们的进攻也很凶狠,每时每刻,都有横冲都在围杀中倒下,可这并非是胜果,因为这些横冲都全是在存心舍身,以他们的性命为袍泽换取更多的时光。

“弓弩手,都给我绕到前头去!”澹台麒烈被逼得发急,扯开嗓子向后方的魔手长弓木砾大喝:“木砾,快带上你的冷箭游骑,绕到老大面前,别骑马了,用跑的!”

“好,我这就过去!”木砾和他的一千冷箭游骑在这人山人海的混战当中,全无用武之地,听得澹台麒烈喝声,一句都不问,急匆匆往前跑。

“只剩七十步了!”澹台麒烈抹着满头冷汗,向身边一名黑甲军下令,“给我盯紧了,等只剩三十步的时候,立刻告诉我!”

“是。”那黑甲军也追得够累,向前方看了眼道:“将军勿急,那些和尚道士死得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应该闯不到主公面前,您看,我们前方的兄弟都在顽强相抗…”

“顽强?”澹台麒烈其实早已经骂人骂自己的骂得很累了,可他还是被这部下的话气得火冒三丈,“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以寡敌众的是横冲都,身陷重围的也是横冲都,所以本该顽强相抗的应该是被打成垂死困兽的横冲都,不是拥兵百万的我们!不是重重包围的黑甲!一百万人被这几千名横冲都打得要顽强相抗?你他娘的今天才刚生出来啊?”

那名黑甲军被骂得发懵,结结巴巴问,“那…万一真被横冲都突破到三十步时,将军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跟那帮疯子比比到底谁更疯了!”澹台麒烈骂道:“如果横冲都真逼近到离老大三十步,我还没有能追上去,那我就只能让木砾和弓弩手乱箭齐发,不管敌我,冲到老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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