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了,张教授率先慌慌张张地跟着钻到了高童旁边,嘴里不住地嚷嚷着,“坏了,坏了”,剩下我们三个都手脚并用到了正中间的时候,高童正煞白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圆盘,
俯身低头仔细一看,那个被怀疑是启动自毁装置的圆盘明显转动过,与之牵联的青铜链条位置变化也很大,而且青铜链在圆盘上比昨天多缠绕了好几匝,张教授看着高童说道:“不能太武断地认为是有人故意转的,会不会是机关运作时带动了这个圆盘的转动,”
默默在一旁接口道:“昨天咱们都仔细观察过,机关旋转和这个圆盘的传动系统之间并不发生关联,但要是说咱们中间有人故意转动……”默默挨着个儿的扫视了众人一周,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吧,毕竟沒有人会自己害自己,而且,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一个自毁的装置,”
高童半晌沒有说话,抬头看着那个不断旋转的转轮,语调一下子变得凝重而低沉,“那个转轮被流水推动一刻不停地旋转,蓄积下的动能就一直被存在机关的内部,正常來说,每两个小时通过力道非常大的整体旋转释放掉攒下來的能量,周而复始,而现在这么下去,这么大的能量只会不断地积蓄在机关之中释放不出來……攒到一定程度,结果会是一次惊人的暴发,”
高童的话让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如果是一块手动上弦的机械手表,手动上满了弦就再也转不动,而现在整个机关正在不断地通过水流带动的巨大转轮持续上弦,能量是守恒的,不通过两个小时一次的旋转释放掉,就会通过另外的方式,比如到了临界点,所有牵连在一起的机关整体性突然崩溃,
默默脸色大变,喃喃地说道:“能量的不间断蓄积,最后会导致机关的毁灭,就是这个自毁装置的设计原理……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大头的语气变得焦急,“拆掉或者卡住那个转轮不就行了吗,”
张教授叹了一口气,“眼前可沒有什么能卡住这么巨大的转轮,而且就算咱们手头有炸药,封闭在这里爆炸的后果可能更坏,会造成上下两层石室全部塌陷,要不……咱们试着把这个圆盘复位看看,”
虽然贸然地反向转动自毁装置还是有些冒险,但众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六个人插进手,抓牢了圆盘的边缘朝着一个方向一起拧动,圆盘却仿佛被紧紧卡住,任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也不能转动一丝一毫,每个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众人是越來越悲观,现在已经很明白了,自毁装置只要启动就不可逆转,
流水推动的转轮在不停歇地旋转,众人眼见着一步步陷进了等死的僵局,任谁也不知道能量一旦蓄积到足以暴发的程度,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在等待我们,而明明知道了必死无疑的后果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们似乎正在亲历自己的生命倒计时,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煎熬,陈旭的手微微颤抖着,疑神疑鬼地不断四处张望,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会不会有第七个人藏在这石室里,是他半夜启动了那个自毁装置,”
陈旭带了惊恐语气的声音很轻,却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另外一个方向,一个个紧张万分地向四周看去,我瞬间就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身后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盯住,不论你扭头往哪里看,它永远都躲藏在你视线的死角,脊背上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不能自抑地直窜大脑,那种毛骨悚然感的突然袭來,让我接连打了几个哆嗦,
“咱们都别紧张,分头找找,”高童用硬装出來的镇定安慰着众人,摇了摇头,“我们昨晚搜得很细,这里应该沒有能藏住人的地方,”
接下來的一小时,六个人分成了三组,佑大的空间里交叉几次地毯式的搜索仍然一无所获,疲惫饥饿连带着恐惧,把众人折腾得精疲力尽,我和大头回到中间往地下一坐,大头从身上摸出一支烟点着,拧起眉毛深吸了一口,低垂了半天的头缓缓抬起來,斜睨一眼其余几个人还在远处的矿灯光亮,咬着牙根低声对我说道:“压根沒有第七个人,那个圆盘如果是被人转动的,就是我们六个人中间的一个,”
我的头皮发炸,两侧太阳穴跟着心跳一下接一下地刺痛起來,不管大头是不是一个阴谋论者,按当下的情形,阴谋论的推理却是最符合逻辑的,其它一切可能性都被堵死的情况下,最终想到这一点就并不难,只是我们内心逃避着不愿意面对罢了,
我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脑子飞快而沒有伦次地开始了胡乱猜忌,这个人究竟是谁,
暂时不需要怀疑一切,我先排除掉大头默默和高童,张教授和陈旭一定是最可疑的,李蕨前期在这一带的试探毫无疑问是针对悬棺群的,她所代表的庞大势力非常可能把触角伸向我们的行动,上一次西伯利亚的眼镜潘就是个明显的例子,他们不具备官方的优势,不敢明目张胆地下到悬棺内的崖洞,但伏下一颗棋子却再正常不过,现在的问題是,张教授和陈旭到底哪一个是无间,
纠结当中其余四个人已经两两返回來,我现在看谁的面部表情都觉得有些古怪,暗暗估计折腾到现在,默默和高童一定也起了疑心,而陈旭和张教授中间一个人心里必定有鬼,但凭借猜测去指摘任何一个又完全不象话,
事后想想,大头此时的做法是无比的果断和决绝,他二话沒说地站了起來,眼神象土匪一样射出凶光,直走到张教授和陈旭旁边,伸手按住了两个人的肩膀,“你们两个都不要动,我可是翻脸不认人的主儿,说吧,谁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