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咆哮般下泄的声音和不间断的轰塌声听着让人心惊。堤坝突然的崩塌,声势又这么大,还在坝底下搏命的山魈和蜈蚣恐怕得同归于尽了,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折腾的。我正想到此处,蜈蚣发出的金属相互摩擦般凄惨的嘶叫声蓦然响起,掩盖不住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听得人汗毛倒竖。可说什么我们几个也不敢再转回去察看了。
“不管了,快上去吧。”顾光明急促地催着我和大头,三个人快步冲向入口,连呼哧带喘地爬上了二层的溶洞。
这段距离说远也不太远,但越是向上坡度也就越陡,直到从溶洞宽大的裂缝攀爬上去,我实在累的跑不动了,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顾光明比我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大头只好也坐下来等我们两个把气喘得匀了,然后三个人才紧一步慢一步地向上一层找路,直到走出了瀑布后隐藏的洞口。
外面天色已经临近黄昏。瀑布外,张选和老道士看到我们走出来,都喜出望外地迎上来,老道士见我们没把幻蛊石带回来,又是焦急又是失望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好?”
大头恼了老道士差点儿把我们陷进死地,接口道:“这蛊我们是解不起了,回家等死也比喂了大蜈蚣强。”
张选一问之下,三个人七嘴八舌地把洞里的经历说了一遍,但却不约而同做了相当程度的保留,当着老道士和张秃子的面,我们都有意无意地略过了人殉洞窟那一段。张秃子听的只是咋舌,连叫侥幸,说:“这要不是半路杀出那个山魈,可真的难说结果了。”
于老道沉吟良久,说:“我确实也不知道这洞里有这么多凶险,不过,依我的浅见……”
大头一直对老道士不明不白就让我们下到洞里去心存着不满,在旁边嘟囔着说道:“自己知道是浅见,那还说个屁啊。”我揣摩着老道士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偷偷捅了大头一下,大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于老道叹了一口气,说:“那就先回去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如果你们几个过上几天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再来回头来找我怕是也就晚了。”
众人一时无话,场面尴尬起来。我们三个又渴又累,往嘴里胡乱塞了几口吃的,又灌了一肚子的水。
洞里的危险是显而易见的,我们三个打死也不敢再下去了,一致认为还是另想办法比较好。收拾东西灭了篝火,众人向着来路往回走。张选的脚背高高肿起,看来扭伤的不轻,几个人轮流搀扶着,白天走起来两三个小时的山路,晚上又多花了半个小时才回到了破道观。
一行人正要和于老道道别,于老道沉吟之间,说道:“你们先进来等一下,我有件东西给你们看。”
众人迟疑地跟着老道进了他的屋子,于老道在里面一通东翻西找,却拿出了一本线装本的旧书出来。张选信手接了过来,我们几个凑过去一看,这书是蓝色的封皮,上面写着“湘志异录”几个字。
书的纸页已经发黄,年份可能到了明清时期,书中图文并茂,有些象山海经的记录方式,专门记述了湖南各地的奇闻异事,内容真假难辨。于老道让张选翻到其中一页,我伸着脑袋一看,那黑色线条勾勒出的图案,可不正是我们遇见到的那只大蜈蚣吗?
书中勾划的蜈蚣图案旁边还有几行繁体的小字,大意是说湘西一地传闻有这种大蜈蚣,根据当地乡人描述而画成此图。这大蜈蚣身长几丈,偶见有修成水玉内丹,居于地下。
于老道用手指在书上比划着大蜈蚣的轮廓,说道:“你们见到的可是这个大蜈蚣?本来我也不知这幻蛊石原来就是它的内丹,直到你们说起,才想到了这本书。”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今天的遭遇加上这本书的记载,让我的脑子一团乱。慢慢地才理清了思路,大蜈蚣早在一两千年以前被人发现,并且被古代先民当做了图腾崇拜,山洞之中一层的洞口是用来故意隐藏这个秘密的,至于为什么要隐藏不得而知。到了明清时期,事实的真相逐渐被时间湮没,大蜈蚣的存在只能在书中的传说才觅得到。瀑布后的山洞成了遗迹,老道士一代代相传,也只知道山洞里有隐秘的内丹,却并不晓得这内丹和书上的大蜈蚣有什么联系。
如此说来,内丹的秘密老道士的祖师爷是知道的,幻蛊石这个名字也一定是老道士祖师爷取的,可是这祖师爷当年是如何能从大蜈蚣那里得到幻蛊石?既然曾经得到过为何不给取出来,至今还在蜈蚣腹内?
反正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不管是蜈蚣还是山魈,可不是我们能招惹起的。几个人和老道士讪讪地辞别,大头大概也觉得冤枉了老道士,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于老道看上去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转头又叮嘱我们,要是有了什么异样,也可以回来找他,可是他别无它法,只能我们自己去取了幻蛊石才有办法解蛊。
众人商讨一番,也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张秃子的意思是既然我们离开山洞以前那堤坝塌了,很可能蜈蚣和山魈都被砸死在里面,不如明天再大着胆子去找找,张选说再进洞还是太危险,既然现在这蛊还没发作,不用急于一时,最好先跟老林联系上再说,明天还是联系不上的话就先回昆明去。
一路无话,回到石门镇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镇子里没有路灯,漆黑一片。摸着路到了招待所,几个人连累带困,各自回房休息。这一天身体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