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君臣僵持的时候,曹化淳急匆匆的进来,跪在地上磕完头之后,小心地禀报:“孙师傅求见。”
孙师傅前来求见,崇祯必须接待,于是就不情不愿地挥挥手道:“请孙师傅进来吧。”
看着曹化淳出去,崇祯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态,重新坐回桌案之后,端正仪容,等待孙承宗觐见。
孙承宗心及如火,几乎是用小跑的形式进来的,一见崇祯皇帝正襟危坐,立刻按照规矩施礼。
崇祯这一次却没有起身让座,只是欠欠身,淡淡的道:“孙师傅来有什么事情吗?”
孙成忠就跪在那里禀报道:“满清入寇,已经打到了遵化,这时候,卢大人传给微臣一个条陈,那就是建议不将京师戒严。”
听到这话,崇祯竟然没有半点惊慌,反倒是将身子往身后的椅子背上靠了下,然后将双手拢到肚子上,眼睛望向天棚,哧笑一声:“哈,好啊,外敌入寇,然后京城城门洞开,开门揖盗也就是这样了,然后让朕成为徽钦二宗,大家都欢喜了。”
这人要是走了极端,当然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什么解恨就来什么,现在崇祯就是这个态度。
对这个一向好强的学生现在的表现,孙承宗只是笑笑:“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大明的群臣百姓还是忠于皇上的,至于为什么军机处要求不要对京城戒严,想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臣愚见,还是请军机处的人来解释一下,然后听听他们的意见,这样才是最恰当的办法。”
崇祯就哼了一声,这是在变相的劝自己接见外面的那些大臣啊,既然老师傅都出面说项了,也得给上几分面子,于是崇祯坐正了身子,对着外面的小太监道:“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传那些大臣觐见?”
得到崇祯的旨意,小太监立刻飞奔而去,传达皇帝的圣旨。
于是这大殿之内,师徒之间就陷入了沉默,徒弟不想说,师傅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场面就有些尴尬。
这时候曹化淳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悄悄地拿了一个锦墩,然后看着崇祯。
崇祯就点点头,曹化淳就扶着孙承宗站起来坐下,当然,茶水是不能再上了,要不万一气头上的崇祯,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这师傅之间的脸就算彻底撕破了。
就在沉默的时候,大殿外脚步声急,卢象升撩着袍角,带着一群军机处的大臣,急匆匆进了殿堂,然后跪拜如仪。
崇祯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也没说请起平身,就那么问道:“据说满清都打到了遵化,京师危在旦夕,也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什么举措。”然后就用酸酸的说了一句:“还需要我这个皇帝做什么吗?”
没叫起来的卢象升,只能跪着将军机处拟定好的条陈双手递上:“军机处几位大臣,紧急召开了会议,拟定了一个条陈,请皇上过目,然后下发圣旨。”
调兵遣将的这样重大事情,最终还是要以圣旨的形式出面的,否则就绝对不符合规矩了。
曹化淳亲自将卢象升手中的奏折接过来,然后递到崇祯的面前,崇祯就懒懒的接了过来,打开奏折,看是漫不经心,其实却是一目十行。
不得不承认,还是比一个人要强,这军机处的办法,还是比自己接到王方的禀报之后,自己在心中规划出来的办法要缜密得多,同时,各个方面考虑的完全周全,但是他发现这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军机处竟然没有让吕汉强来回师勤王。
说句实在话,满清的这次入寇,其实还是让崇祯很是心惊肉跳的,虽然这次比上次人马要减少一半多,按照原先的战报,满清八旗的战斗实力也大不如前,但现在京城里的京营在自己几次鼓捣之后,也所剩无几,据曹化淳统计,现在的京营实打实的人马也不过就剩下区区一万,彻底的成为了一个影子部队,也就是皇家的仪仗了,虽然给皇家的内帑省下了巨额的,冤大头一样的军费开支,但这时候,京城是否也就成了不设防的城市,这让崇祯无比悲哀和心虚。
经过上次京畿之战,没有吕汉强还真就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看到条陈规划里没有吕汉强,不由得心中一动,就皱眉道:“办法不错。”然后疑惑的望向地下的众臣:“可为什么没有调吕汉强回来勤王?”
卢象升连忙解释道:“这次吕督师三路大军全力进攻满清,正是关键节点的时候,一旦三地任何一处突破,都将彻底的扭转整个战局,将使得复辽伟业大大提前,而臣等判断,这次满清二次入寇,也不过是做调虎离山计,围魏救赵的意图,就是想在这个时候,调吕督师回援京畿,解了他现在的危急,然后将战事拖入冬天,能再次让皇太极得到必要的喘息,因此臣等研究,最终没有请督师回京勤王。”
这时候,杨嗣昌也欠身道:“其实,只要督师那里有任何一点突破,必将让满清全国震动,那这次满清入寇京畿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到时候,皇太极必将让这次4万大军紧急回援,我们的京畿的威胁,也就不解自解了。”
看着被自己提拔起来的杨嗣昌,崇祯恨得牙根儿痒痒。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爹杨鹤本来应该是死罪,是我看在你当初出于一片孝心代父受死,所以法外施恩,让你的老爹去了边关戍守,至于他死在去边关的路上,那是他命不好,而我却不计较你这黑暗的背景,特意提拔你,让你进了军机,其实也就是想让你对我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