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绛颜思来想去,唯有一个理由可解释,那便是容与是来询问她那半边魂魄寻找进度,偶然看见她昏倒在地,碍于天君太子的修养,不好装成并未看见,所以出于礼貌将她抱上床。

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朱绛颜便不再胡思乱想,倒头先睡一觉要紧。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已经天色近晚。朱绛颜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惊蛰从外头进来,服侍她更衣梳妆,朱绛颜本打算胡乱挽了头发吃完饭便可,不曾想惊蛰说道:“夫人稍后要过来,好像有事要跟姑娘商议。”

甄氏寻常时候晚上不会来找她,此次说有事商议,应是大事。朱绛颜便收拾妥帖,去吃了饭,边听惊蛰给她念书边等着甄氏过来。

没过多久,甄氏便到了。进屋看见朱绛颜在听书,先是软语责备了她身子才好就劳累,而后问惊蛰是否给朱绛颜喝过药。朱绛颜握住甄氏的手,笑道:“娘亲放心,药已经喝过了,不知娘亲来找女儿是有何事?”

甄氏拍拍她的手,心里有些不舍,但想想女儿已有十五,也是时候该同她谈谈,便柔声道:“你爹爹当初在秋安先生那处念书时,有个同窗好友,这些年本不大联系了,可前些日子你爹爹外出经商,遇见了这位姓杜的老爷,那杜老爷为人和善仗义,膝下还有个十九岁的儿子,名唤杜维隐,听说相貌堂堂,学识也是顶尖的,娘便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前面听着一大段话,朱绛颜心里便预感到一二,此番听完后哑然失笑,甄氏此行竟是为了她的婚事来的。

若朱绛颜并未神魂归位,那以她的年纪是该考虑婚嫁之事。可她如今已不仅是朱家嫡女,更是浮玉山上身份尊崇的帝姬,数万年都没谈过情爱,眼下要她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夫君,她是万万不肯。

朱绛颜正思索着要以何种理由推拒这门亲事,便听得惊蛰在外面通禀:“夫人、姑娘,余姨娘来了。”

听闻余姨娘来,甄氏坐直身子,蹙起眉,颇有些心烦。朱绛颜知道甄氏的心思,摸索着抚上她的手,安抚地轻拍几下,道:“娘亲莫要烦心,先听听余姨娘来所为何事。”

“她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甄氏碍于余姨娘就在外头,话只说了一半,没说下去,长叹口气。

余姨娘从外头进来,满面笑容,年岁已逾三十依旧娇媚婀娜,盈盈朝甄氏行了礼,笑道:“今晚老爷在妾房中用膳,妾听得老爷说,夫人有意要给二姐儿筹谋婚事。妾想来大姐儿比二姐儿年长,也是应当嫁人的时候了,便想着来求一求夫人,给大姐儿上上心,掌掌眼,求个如意郎君,也了却妾这半生的心愿了!”

说着,余姨娘又朝甄氏一拜。甄氏不想理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余姨娘虽话里都是在刺她,可毕竟不曾咄咄逼人,甄氏即便不愿也只能先将她扶起,扯出一抹笑,道:“妹妹哪里的话,大姐儿的婚事我自然会上心的……”

她还未说完,余姨娘便抓着她的手笑道:“我就说呢!夫人向来都是大公无私的人,待我们偏房也是极好的!我听老爷说,他有个幼年同窗,膝下有个儿子,家境学识都是好的,不知夫人可否为大姐儿掌掌眼?”

余姨娘的话刚提到幼年同窗,甄氏的脸色便不大好看,听得余姨娘想要甄氏撮合杜家跟朱绛婷,甄氏更是有些恼火,正欲说话,被朱绛颜按住手。

朱绛颜方才吃着西瓜,听了余姨娘一大通话,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见甄氏有些火气,忙安抚甄氏,笑道:“余姨娘说得有理,姐姐比我年长,是应当先为姐姐考虑。大家都是家人,母亲自当为姐姐好生挑选的!至于那杜家的公子,自然要姐姐喜欢才是最好!”

余姨娘起初抱着要同甄氏斗上一番,然后再去朱老爷那处哭诉的心思来的,听见朱绛颜这话,寻思着似乎朱绛颜看不上那杜府公子,登时有点不是滋味。她朱绛颜看不上的人,怎能让朱绛婷委屈嫁去?心里如此想着,脸上的笑便收敛三分,幽幽道:“那妾先谢过夫人!大姐儿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暂且离不得妾照看,妾便先去了。”

说着,余姨娘便径自离去。甄氏略微有些愕然,问道:“她这便走了?”

朱绛颜笑道:“她走就走吧,娘亲莫要管她,是女儿从爹爹那处要来的,很不错,娘也看看!”

甄氏从惊蛰手里接过书,被朱绛颜缠着,便捏了下她的鼻子,把余姨娘抛在脑后,念书给她听。

待到甄氏念完,外头已近亥时,甄氏便嘱咐朱绛颜好生休息,自己也回去睡了。朱绛颜为赵沉香奔波许久,身上疲乏,便早早睡下。彘童趴在窗台上,眯着眼打盹。

睡了不知多久,朱绛颜听见屋外有异样的响动,像是有人拖着沾满泥泞的鞋子缓慢行走。她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眼皮好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

这是鬼压床?什么鬼敢压她的床!

朱绛颜此时正处于神魂刚归位的脆弱期,若不能及时醒来,很容易遭受到攻击,不由心里有些着急,胸口有一团火噌得往上冒。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悠长清越的乐音,随着清风渺渺,皓月荷香飘摇而来,似跨过千山万水。朱绛颜心中莫名的燥热火气登时被笛声吹灭,灵台一片清明。

乐音带着浅薄的仙力,吹散禁锢着她的鬼气,朱绛颜终于睁开眼,看见碧纱橱上趴着一只额前贴着黄符的恶鬼,手一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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