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春拿眼斜了她:“没什么!她是奴才,奴才存了怨气就是不顺,做事不周还埋怨主子,就是没理!你让婶儿去,把冯三婶儿一道骂!”
花间道:“我娘成专门骂了的了!”
及春千求万求的,姑奶奶、好大姐什么话都说尽了,花间才噗嗤笑了:“逗你呢!我这就去给我娘,让我娘给你娘。”
“只说是我没空,央你娘给她的。”及春补充了一句。
花间娘是个急性子,和花间的温吞截然不一样,认得花间和及春母女的人都说,花间娘和及春才像是亲母女,花间的温吞和及春娘的磨蹭那也是如出一辙的。
所以花间娘“奉命”去了及春娘那儿,把荷包扔给她:“你真是好运道,摊上奶奶这样的好主子!把你看上眼了。”
及春娘打开荷包一瞧,嗬!好家伙,估计得有五两的小银锞子在荷包里:“这是……”
花间娘把如意叫了及春去,怎么说的,及春找花间怎么说的,一一告诉及春娘:“你这老家伙,真是不省事,及春多好的闺女,你不替她着想,这心里挂念着你,办坏了老太太的差事儿,挨了罚,你就哭去!”
及春娘擦着眼角:“咱们老太太又不是西府的!”
花间娘冷冷一哼:“你不过就是欺辱奶奶年轻,老太太和善罢了,才敢这么想!”
这话如一盆凉水从头灌下,醍醐灌顶,及春娘一怔,慢慢摩挲了花间娘这番话,深有所悟:“是我轻狂了。”
“该喝药了!”冯三家的把药熬好了。
花间娘接过来,就道:“冯三嫂子,你倒是好,惹出乱子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奶奶都没说我,还赏了我!”冯三家的面上极有光辉!
花间娘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拿了棒子撬开这老货的脑子,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木头:“你没错出!先不说没眼色的拦住那头的老太太,就是你先回来,怎么不告诉主子们一声,说胡嫂子没回来?那头拿麻糖糊住了你的嘴不成!”
冯三家的这才露出愧色来:“我不是还要守门么?再说,那头老太太跟前的甘草说,老太太不过是要找胡嫂子说道几句。”
“哼,那边老太太身边的那群小蹄子都是准备着爬爷们儿床的,处处要讨好太太去,自然乐意瞧着咱们这边的人挨打挨骂的!”花间娘坐下给及春娘喂药。
及春娘脸上露出犹疑来:“不是那边的太太求情……”
花间娘重重把药碗一放:“我的好嫂子,要不是奶奶先过去找了人,那边的太太咱们舍得放你?这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咱们奶奶冒着恁大风雨过去了才放你!”
及春娘没说话,只是脸上露出羞愧和后悔来。
“你是没瞧见,咱们奶奶……哟,平日多光鲜亮丽的一个,那日脸白的什么似的,到了寿春堂就躺了下去……”
及春娘眼里带着泪:“都是我没用。”
冯三家的也嚷嚷:“我这就去给奶奶磕头去!”
芍药来把话说了:“……婢子觉得既然花间娘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进去了。”芍药刚从及春娘家里出来。
“花间娘真这么说?”如意笑着问道。
“嗯呢,我就说这满府下人里,终于有一个明白人了!”芍药脆生生道,如意抿嘴一笑:“就你能!真是没想到,花间看着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她娘居然是这么个爽利的。听着倒是喜欢。”
“既然喜欢,您就抬举了她,反正以后临江苑也要一个管事妈妈的。”金盏的话让如意心头一动,复又摇摇头:“不能现在呢。得要及春娘自己提出来。”
否则花间娘说的那番话就换了味道了!
“奶奶,冯三嫂子来了,二话不说就跪着,都拉不不起来!”诚儿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