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楼前的场地上，围成一圈，举着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的阵势，把李文玲惊恐的眸子引了过去。她知道那些都是各大媒体的记者，他们正在捕捉最新鲜最有价值的新闻。
李文玲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料想到被媒体强拍的后果，她横起细长的眉毛，无畏于媒体的镜头，仍旧是伸展开双臂，用力拨开人群，钻进圈内。
最目不忍睹的一幕，皮鞭般一下子抽打在李文玲的心上。
那个瘫软在地，尤如一只怪物般被镜头咔嚓咔嚓捕捉着的女人，竟然是李文玲的妈妈王佩瑶。
“妈——”
李文玲惊喊着奔过去，用力过猛，扑倒在地。她连滚带爬不顾一切向妈妈挣过去。
“妈——妈——”
李文玲撕裂的呼唤声，有着极强的暴发力和穿透力，办案人员和记者们，目光全都愣愣地聚焦过来。
听到喊声，王佩瑶无力地抬起头，痴呆呆的看着哭成泪人的李文玲。
“妈——你这是怎么了？”
李文玲握起王佩瑶的手摇晃着。
王佩瑶昔日的尊贵和优雅全部丧失在失魂落魄里。一般的灾难，是不可能把女强人王佩瑶给打翻在地的。
李文玲从王佩瑶的悲惨程度断定出事情已经严重到出离她的预想，却没想到严重的程度已经是天塌地陷家破人毁。
“文玲，爸爸杀人了，公司查封了，家完了，妈妈完了，彻底完了！”王佩瑶痴呆着双目失忆般低语着。
“妈，不可能的，爸爸不可能杀人的，他们搞错了，一定是三叔杀人了！”
印象里，李家的老三李俊昌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沾花惹草，当街逼女人的事他都做得出来，从来没做过一件人事，杀人除了他还能是谁，李文玲当然这样想了！
这样想着，一股绝处逢生的希望充溢到李文玲的眸子里，她忽地立起身，手背猛力抹着面颊上的泪痕，不顾记者们咔嚓咔嚓的镜头，怀疑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着。
李文玲看到了右手拿着案宗，左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认定他就是头，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你们一定搞错了，杀人犯不是我爸李俊海，是我三叔李俊昌！”
李文玲判断得很准确，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子，正是这次异地联合办案组长乔津宇。
乔津宇稳重得体、严肃有度，他还算耐性地打开案宗：“没错，不会错的，这里有李俊海的签名和手印。”
李文玲不相信，手背按在眼眶上左右一抹，把眸底的泪水揩干净，瞪着大大的眸子，向文件的右下角看去。
李俊海三个字，三只死掉的苍蝇般粘在纸页上。
除了爸爸李俊海写出这么一手扁长的草书，还能是谁？笔迹再熟悉不过！
鲜血一样的红手印压在名字上。真真切切，确凿无疑，是爸爸李俊海！
眼睛像给针刺痛了，李文玲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眸子。
“啊？天呢——爸爸真的杀人了！”
确定杀人犯是爸爸李俊海，李文玲浑身的血液向头顶涌来，脑袋嗡地一下，眼睛模糊一团，两条腿哆嗦得难以站稳，身子一晃瘫软在地。
“文玲——”
王佩瑶向李文玲无力地伸着胳膊，绝望地摇着头。
李文玲一头扎进妈妈怀里，两人抱在一起哭天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