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禾约好了在老西门和人民路交叉口汇合,跟柳玉成打了个招呼,匆匆拾掇了一下李洋就出了门。
李洋记忆里上一次走在街头上凑热闹还是很久远的事情。
正月的县城无疑要比平日热闹得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如织,作为90年代最后的记忆,红m县城的旧貌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老西门这边一直都是县城人流最大的一条街,两边的铺子伸出来显得很嘈杂。
打工潮带来的最大变化,无疑是来往的路人口袋里比以前更充实,哪怕是一个卖日杂的小铺子,过年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见着喜欢的玩意儿还不得拉这自家男人仔细瞧瞧,像李洋这种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路过的毕竟只是少数。
别的不说。
光是路边上炸麻花棒子的点心铺子,飘出来的香味都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在改革开放以前物质还不富裕的年代,就是嘴馋也得合计合计口袋里的粮票是不是够厚实。
自从取消票制,人群的购买yù_wàng就跟雨后的芝麻杆似的蹭蹭往上涨。
李洋路过一家炒年糕的铺子,眼睛朝黑锅铁上冒着油花炸得酥黄酥黄的年糕瞥了一眼。
想着李凤禾上次吃火锅的时候提起过这东西,忍不住也问老板要了一个小纸包的分量。
99年的生意人还没有彻底被市场主义至上的潮流所感染,东西说8两就绝对只会比8两只多不少。
等到了路口。
老远就看到李凤禾捂着衣领子站在那里。
“姑姑,你这么早啊!”
“在家没事就出来了,炒年糕?哪里买的?我有好多年没吃这个东西了。”
“那你尝尝,刚出锅的还热乎着。”
把手上的小纸包给李凤禾递过去,李凤禾尝了两块,点了点头也没多吃。
“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房子我也没看过还不知道合不合适,等会儿咱们先看看地方再说,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要多跑两趟了。”
点了点头。
李洋知道这会儿租房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年前的时候他自己就看了好几家都不大满意,不是地方太小就是位置不好。
位置好地方够大的房子自然不缺,但是谁也不会把这种房子轻易挂出来出租,真要捡到了便宜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年头人都不笨,家里要是有临街的房子,谁还不得趁着过年的时候开个杂货铺子,哪怕是卖点炮仗都比空着收房租实惠。
其实租房子的人跟房东的想法在本质上都是一个样,无非就是称心如意。
但是这会儿李洋也顾不上那么多。
做生意就是赶个早,吊车尾也就吃点残羹剩饭。
正月初二一过,这年基本上也就过了一大半。
而且李洋心里其实一直都绷着一根弦,那就是争取在国家政策出台之前把事情定下来,拖得时间越长,后面的变故就越多。
加上李凤禾的那5万5千块钱,别看他手里现在已经攒着将近8万多块钱的本钱。
但是一旦政策下来,这8万块钱能不能干现在这么多事还是个未知数。
“快到了,就在前面。”
李凤禾指着前面离岔口不远的一栋两层楼说道。
李洋抬眼看了看,房子看着还挺大气的,三间两层的临街楼房,典型的大商铺,位置也挺好,正好恰在老西门跟人民路的交叉口位置,老西门这边还开着一个侧门。
“这房子看着就挺好的。”
“不好也不让你过来看,听说去年年底刚刚腾出来,以前是开家具店的,房东是我以前在家做闺女的时候的老熟人,现在我们都老了,前几天跟她见面的时候差点都没认出来。”
说到以前的事情,李凤禾似乎有些感慨。
女人就是容易多愁善感,不过时间这东西最是饶不得人,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想起来就跟昨天的事情一样。
“姑姑你现在正年轻,女人这个年纪正是魅力大的时候。”
不轻不重的拍了句马屁,被李凤禾白了一眼李洋也不在意。
“你这张嘴啊,将来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被你骗得团团转。”
嘿嘿笑了笑。
自己能骗多少女孩子李洋不知道,但是至少要骗一个回来做媳妇那是肯定的。
两人等身前的三轮车过去,李洋一看房子大门还上着锁,皱了皱眉头。
“大门在那边。”
绕过路口,李洋这才看到房子正门那边站着个身量不是很高的女人,头发披在肩膀上看不大清楚脸,下半身是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
“田芳!”
原来女人叫田芳,名字挺好听的,有一股江南小家碧玉的味道。
“李凤禾,你来啦,等你们好一会儿了,这是?”
叫田芳的女人一转身,倒真是没让李洋失望,看着挺清秀的一个女人,虽然身量不高,胜在小家碧玉,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嘴唇有些薄。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要租房子的人,李洋,这是我老同学田芳。”
“你好,田阿姨,我叫李洋。”
“小伙子看着挺年轻啊,怕是还没满二十吧?”
“今年刚二十。”
“那正好,我女儿今年也二十岁,你们进来吧,屋子前几天才刚腾出来还没打扫,里面有点乱。”
田芳显然是那种自来熟的女人,李洋也挺满意,就怕碰到那种冷面疙瘩,他是租房子可不是来挨人家白眼来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