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来说说你的那个符号。”
梅以求教授终于说到了正题。
他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正三角形:“这个三角形代表我们所处的空间。”然后他在上面又画了一个倒过来的正三角形,两个三角形的顶点相接,“这个三角形代表另一个空间。现在,这两个空间虽然相连,但并不相通。而且,空间的连接处只有一个点。”
“你知道‘点’在数学和物理学上的意义吗?”教授自问自答,“在几何学里面,‘点’是无法被定义的。试图去定义点就会陷入重复定义、逆逻辑定义的深渊。但在空间上,我们可以认为点是一个0维的对象。”
“0维,就是没有维度,连最低维度都没有。记住,宇宙的奇点不是数学意义上的点,奇点是任意维度的,它不是0维。”教授强调着,“物质和能量普遍存在于宇宙的各个维度之中,但不存在于0维。如果两个三角形连接的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边,我们就无法确定它们之间是怎么互相影响的,因为我们不能确定这两个三角形代表的是平面的还是立体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之间必会存在着广泛的物质和能量交换。但现在,两个三角形只通过一个‘点’相连,这是一个没有维度的空间,这个点不能通过任何物质。”
“看起来,两个三角形不会产生任何关联,那他们连在一起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关键时刻,梅以求又犯起了他爱卖关子的老毛病。
青木无奈地接了一句毫无意义的话:“连在一起总是有意义的嘛!”
“是啊,当然有意义。”教授大概因为有人在认真听他的理论而高兴起来,“因为如果它们分开,就变成了两个孤立的宇宙,那就真的没有意义了。只通过一个‘点’相连,虽然没有物质可以通过,但它们总还是一体的,属于同一个宇宙。而只要同处于一个宇宙,没有任何两个空间是不相互影响的。”
“那它们到底是怎么影响的?”梅子青之前因为插话没有被教授批评,这时候也大胆起来。
教授说:“作为一个生命体,你们都不要忘了,我们的宇宙还有‘意识’这种东西,类似于玄学家们所说的灵魂。意识没有质量,独立于物质之外。我们拥有它,却对它的原理一无所知。只有这种没有质量的东西,才可以穿过0维的点,到达另一个空间。”
“哦,我明白了。”梅子青像个学生一样珍惜发言的机会,“您刚才提到过做梦,是说人的梦境也是另一个真实的空间,它和我们的现实空间之间存在一个相连的‘点’,而只有我们的意识能通过这个没有维度的点,去到梦境里面。所以,我们做梦的时候,其实不是虚幻的,而是我们的意识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教授仿佛在斟酌自己的话语,怎样让他的学生更容易理解,“但梦境对于我们来说还是虚幻的,因为我们的意识并不会完全离开我们的身体而去往他处,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醒不过来了。正如量子叠加态一样,我们做梦的时候,意识应该是同时存在于两个空间内的。”
“当然,有些人也许会例外。”教授朝青木神秘地眨了一下眼。
梅子青显然对这段话不是很理解,但教授似乎不愿意再深入地说下去,而是拿起笔在那两个三角形里面添加了一条穿过顶点的竖线。
“如果把这个符号看成一个沙漏的话,这一段线条无疑就代表正在流逝的时间。但所谓的流逝,仅仅相对于单个空间而言,如果把两个空间看作一个整体,你会发现,时间在总量上并不会增加或者减少。”
他说着把桌上的沙漏拿起来,放在手上倒过来,又倒回去。沙漏里的沙子从这端流向那端,又从那端流回这端,但无论如何,它们就那么点,永远不会变。
“您是说,梦里的时间和现实之间是可以互相置换的?”
“不仅仅是时间的置换,还包括空间和一切。就像这个沙漏,里面的沙子代表这个空间里所拥有的时间,也代表充实他的一切物质。当时间流逝到终点时,这里一粒沙子都不剩了,除非把沙漏倒过来,否则这个空间也失去了意义。”
“正如我们每一个人总要在某个时候死亡,死亡意味着‘我’的时间流逝到了终点。在其他人眼里,世界仍然存在,但对于死者来说,世界已经没有意义,这个空间也就坍塌了。”
“但意识却进入了另一个已经‘充满’的空间,只有把沙漏倒过来,才可以重新开始?”梅子青觉得好神奇,“所以埃及的那些法老们才会想到建造两座一样的金字塔,等待某种神秘的力量把‘沙漏’倒过来?”
“这只是对镜像金字塔和这个符号的推论,也算是一种假说吧。或许古埃及的祭司们掌握了某种控制梦境的方法,他们从中获得启示,才会去造金字塔这种东西。”教授回答道,“等我从哥本哈根回来,或许会得到更多的有用信息和证据。”
“那么说,这个符号是古埃及的祭司们传下来的?”青木问道。
“符号起于何时,这个很难判定。”教授说,“我们只能判断出这个符号的象征意义:空间、时间和我们的意识。如果不把传说中的幽冥和天堂之类的世界算进去的,目前人类已知的意识可达的独立空间除了我们身处的现实,就只有梦境了。”
“所以,它一定和梦有关?”
“至少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