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他。于叔是个好人。我也不怪我爸,人都已经不在了。要怪只怪我自己,要是当初坚持用我自己的肾,我妹就不会死了。还有那个卖肾又反悔的人,这种人就该死。
我找领导托了关系,把于叔安排在医院保卫科。
我们经常一起喝酒,说说以前的事,说我爸,说我妹,说他监狱里的丑事和壮举。有时候喝多了,也会抱着头大哭一场。
有一回,他说:“大侄子,以后别喊我叔了,喊我老于。你一喊我叔,我就想哭。”
从那以后,我就喊他老于了。
……
赵鹏程闭着眼睛,像梦呓一样说着。胡杏从监控视频里清楚地看见他的眼角流出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进了衣领。
史大壮面色沉重,用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作为此案的负责人,他有很多话想问嫌犯。但这时候,他却只能看着青木发挥,自己一点也使不上劲。
“后来呢?”青木问道。
“后来……”
“大概两年前吧,”赵鹏程喃喃地说,“老于说他看见那个答应卖肾给我们又反悔的家伙了,带着大金链子,人模狗样的,正在我们医院看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