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说火烧大了,鬼母万分惊恐。
庒琂才不管火势,她先把三喜拖出来,那鬼母跺脚道:“糊涂呀糊涂,火大了还了得。你得赶紧灭火,哭哭啼啼能了事?”
庒琂成心不管。
鬼母也感觉到火的热了,紧张不安之下,没再跟庒琂言语,转身便离去。大约没半会子,鬼母拿一口破桶子,费力提来水,迎着火光热度探步靠近,将水往火泼。可水桶如此破烂,能提得多少水?再看她筷子一般瘦的身子,庒琂实在不忍由着她如此艰难。
将三喜拖出来,觉得危险消减不少,因而起身去帮鬼母灭火,一面对鬼母说道:“在里头烧,也只是熬一点药罢了,哪能让外头人发觉?妈妈如今这般烧,烧天去了。虽说火光不去,但那烟雾从通风口冒去,可才刚熬药还那烟火浓旺得多……”
庒琂一面说一面提水来,还没到跟前,便听到“扑扑扑”的声音,她加快脚步出来,顺眼瞧,那鬼母扑滚在火,以身去压灭。
庒琂一桶水浇在鬼母身。
终于,两人花九牛二虎之力将火灭了。
火灭了,庒琂累得瘫倒在三喜旁边,有气无力。鬼母也坐在地,垂头喘息,咳个不停。
因可怜鬼母,庒琂去给她拍背,关心道:“妈妈怎么样?”
鬼母顺了气儿,拉住庒琂的手道:“这会子你赶紧出去,别留这儿了。你得出去应个门儿,万一庄府的人进来瞧,你好遮挡遮挡。”
庒琂不愿去了,一则,三喜在危险,二则,鬼母算计了自己。
鬼母大约是感觉到庒琂有气,便道:“才刚我是气得着急,跟你说了实话,也责怪你几声,是我的不对。好姑娘,你听我的,今日此时,还不能让庄府人知晓地下,我们以待来日啊。你得让他们以为我死了才好。快快出去应对着吧!”
庒琂不动,道:“那妈妈实话告诉我,三喜是妈妈害的还是北府二太太害的?”
鬼母一愣,道:“你这什么话?自然不是我害的,我跟她素不相识,我害她做什么?”
庒琂道:“才刚妈妈还说蛇咬她,那蛇是妈妈养的东西。这会子又这般说,妈妈的心叫我不懂了。”
鬼母拍打地面,叹息道:“真是糊涂不开窍的假尼姑,我跟你说呀,她那舌头遭人灌了药,人家成心要弄死她,弄不死,也得把她整成哑巴出来。我不拿蛇来咬她的舌头,怎化解她的毒?或许蛇咬狠了,这会子才给你瞧出来有些肿,不过不碍事,慢慢调养总会好的呢,本来这事儿我不想提的,到这份儿,不提,你是要疑我了。你我之间,如今是母女,我怎会害你呢?”
庒琂将信将疑,思虑一番,仍觉得不妥,道:“那妈妈还苦骗我去取蜂蜜做什么,你明明有招儿救三喜,叫我去取蜂蜜是什么缘故?”有些生气,因取蜂蜜摔下来。
鬼母摇头,伤感:“不妨跟你说实话,蜂蜜是我想吃。这是其一,其二,确实是为三喜化解体内毒素,只是说收效甚微。可你想,收效微弱也是有效呀,慢一些而已。再说呀,你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没药呀,我能想到是楼面那个蜂窝了。”
原来如此。
庒琂心怅然,感叹,良久,再问一句:“妈妈确实没骗我?”
鬼母道:“我害你对我有何益处?不说我们以前不认识,如今,我们是母女呀,帮你都还来不及。我嘴馋想讨蜂蜜吃,这个脸面你非逼迫我说出来才罢。”
庒琂听这个话,大约信了,笑道:“妈妈多虑,这有什么。别说妈妈想吃蜂蜜,是想吃天宫阙兔子肉,我也得想办法弄来孝敬妈妈。我不揣测妈妈的心,也求妈妈明明白白待我,我也好尽尽女儿本分。”
鬼母点头,白瞎的眼顿时晶莹莹溢出水光。
庒琂替鬼母擦拭泪水,安慰道:“我说话没分寸,是我做晚辈的不够尊重长辈。请妈妈不要怪罪。眼下都明白了,我自然不会乱想。妈妈放心,我这出去。”
说罢,将身的衣裳脱下来给鬼母穿,因才刚一盆水浇溉下去,鬼母浑身湿透了。
鬼母执意不要,一面推庒琂离去,一面道:“我在这底下生活几十年,习惯了,多一件披挂少一件披挂都一样,坏不得我的身子,我的身子也没那么柔弱。倒是你,别病倒了。”
庒琂已脱下的衣裳,鬼母活生生给推回去。
庒琂不肯拿,往鬼母手里塞,道:“妈妈别推辞,以前你一个人是你自个儿身不由己,如今有我,我定不让你饱受孤寒。”
鬼母感动至肺腑。
音停,庒琂拿起灯,快步往外头去。而里头,鬼母嗅到还有余烟,便刨底下的泥,洒在火,以能掩盖。
庒琂到了外头,果然见到不远处的地面冒出些烟雾,她火速匆匆去那边,找些枯草叶子遮盖,但,如何遮盖得了?
因怕烟雾还要腾升,真招庄府的人来探问,她灵机一想,底下冒烟,说不过去的,我得掩盖掩盖才得。
这般想,她立马跑回亭楼,找来火种,在冒烟地方生一堆火,只有一堆的话,又觉得做作,痕迹重了遭人疑,便又在好几处地方燃。
才消停,庒琂地坐在石头歇一会子。不成想,石头斋外头传来声音,说:“别是什么地方走水了!都仔细检查检查。”
庒琂心里惊叹:“好在出来遮掩,不然了不得,被发现了,鬼母妈妈岂不怨我。”
因想:北府二太太一心害三喜,要是知道三喜被人救在这儿,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