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骨头
“报告，三营又退下来了。”一个通讯兵风尘仆仆的赶到538团指挥部。
“知道了，去吧！”一个参谋答道，一挥手让通讯兵离开了团部。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团长，因为一整天了，一、二营对日军指挥部发动了数次进攻，但都被打了回来，自己没能前进一步，反而损兵折将。
头戴德式头盔的国军团长脸上抽搐了一下，阴沉着脸，指挥部不大，通讯兵的报告，他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第几次进攻了？”团长略微有些愤怒。
“第8次了，团座。”参谋小心翼翼的答道，生怕团长把一肚子的火撒在他头上，他才不想触这个霉头。
“他妈的！”团长愤怒的用右手在厚厚的作战桌子上一拍，桌子上的茶杯立刻集体跳了一次舞蹈。他猛的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整个指挥部里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老子堂堂的精锐团，啃个小小的指挥部都啃不动。”团长一边转着圈，一边嘟哝着。
“团长，他奶奶的，这仗没法打了！”副团长一脸漆黑刚进门就嚷嚷。
团长原本就阴沉的脸，拉得更长了：“你他娘的，吼什么吼？”
副团长一听这语气不对，连忙解释：“不是，团长，日本人的工事实在太坚固，就他妈的像个乌龟壳。咱们那些炮弹打上去，就砸个小坑，屁用都没有。三营上去了2次，就伤亡过半，你说这骨头怎么啃？”
“要骨头好啃，还要我们这些精锐来干什么？”团长也降低了音调，毕竟副团长是自家兄弟，有火也不能冲着兄弟发。
“再这么打下去，咱们团非打光了不可。”副团长有些着急了：“是不是让部队休整一下？”
“不行！”团长断然拒绝了：“命令是让我们团在明日拂晓前攻占日军指挥部，现在都打了一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一旦到了晚上，我们攻击的难度还更大。”团长狠了狠心说道：“团副，你把一营二营还能动弹的都给我加强到三营去，老子亲自带三营在天黑尽之前，再发起一次进攻。”
“不，不行，团长！您可不能去！”副团长连连摆手：“小鬼子的枪法贼好，他们的狙击手还专打我们的军官。二营刚上去，3个连长死了2个，重伤一个。三营已经换了4个连长了，您可不能去冒这个险。还是我去吧！”副团长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的灌了几口。然后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提起枪就要出门。
“等等，我们一起去吧。”团长已经将一顶钢盔扣在了头上。
“团长——！”团副收住了脚。
“好兄弟！”团长拍拍他的肩：“我不能坐在后面看我的弟兄在前面和日本人拼命。走！”说完，大步迈出了指挥部。
团副张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冲到院子里，大声喊道：“警卫连集合——！”
……
昔日繁华的上海街道，满是碎石烂瓦。激烈的枪声，不断回荡在城市上空。时不时还能听到子弹在空中划过，发出的尖叫声。街边，一些来不及开走的汽车早已被炸成了残骸，不过却给攻击方提供了少许的掩护。中国士兵们，正利用这些障碍物向日军阵地靠近。538团团长，带着自己的警卫连，和其他两个营拼凑的一个连，赶到了最前线。
“报告，团长，您怎么上来了？”三营长远远的看到后面的援兵，就退了回来。
“怎么，受伤了？”团长看到三营长左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没啥，被蚊子叮了一口。”三营长笑道。
“情况怎么样？”团长皱着眉头问道。
“我刚刚发动了第三次进攻，兄弟们还是被打退回来了。”三营长无奈的说：“狗日的，小日本，在大门口，修了2个钢筋水泥的碉堡。在楼上也架了机枪，加上街边的垒砌的街垒。形成了一道非常严密的火力网，街道完全被封锁了，根本就找不到死角，兄弟们伤亡太大了。”三营长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你怎么不组织爆破手？”团长不满意的说：“把碉堡给我炸了！”
“靠不上去啊。”三营长红着眼睛说：“我组织了5组爆破了，都牺牲了。日本人的火力太猛，还有狙击手，根本就靠不上去。迫击炮也不行，那是钢筋水泥的，根本不起作用。”看来他是什么招都想尽了。
“擦擦，别让人看到你那熊样！”团长不满意的说道，摸出一张手绢递给三营长。三营长是条硬汉子，仗打到什么份上，才能让一个硬汉流泪？
“走，看看去！”团长手一指街角。许多士兵正蹲在那里，还有更多的伤病躺在墙根，似乎在等待着救助。
“团长，小心日军的狙击手。”三营长提醒道。
团长头也没回，后面的兵赶忙跟了上去。
团长，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墙的拐角。展现在他眼前的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地狱！
自己的士兵们，都缩着头，躲在临时垒砌的沙包后面。个个的脸上，都被炮火熏的漆黑。街道上，刚刚进行的战斗引燃了一些可燃物，一堆一堆的“鬼火”般的燃烧着，向空中吐着黑烟。两边的建筑物、墙面、地面上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光滑，早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建筑物的墙根下，堆满了人的尸体，大多都是身穿灰色军服的中国士兵的，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身着黄色军服的日本人。他们是一层一层的堆积在一起，鲜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