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中心的法坛上有一个巨大的铜鼎,旁边有两跟石柱一样的东西,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绑着两个人,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见两个蚂蚁大小的点。但是不用看清,沈秋怡也知道那是谁了。
拔腿就要过去,沈秋怡却被扶铃拦了下来。
“看。”扶铃示意道。
沈秋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手拿法杖,穿着长袍。
“大巫?”沈秋怡不确定。
“本来就是具空壳,谁都用得了。”扶铃眼中流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
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人朝着大巫的方向跪拜。所有的村民都跟着他的动作,往那个方向跪下去,虔诚地磕头。
看了好一会儿,沈秋怡渐渐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在给大巫磕头,包括大巫自己,都同一个方向在向石壁行礼。
那里似乎有一个神龛,里面镶嵌着一座雕像,不是人像,是一个兽首人身的东西。
沈秋怡感觉看它有点眼熟,当看到它的犄角时,恍然大悟——这东西就是之前在贡西家里看见过的兽首图腾的原型。
为首的老头行完了礼,颤颤巍巍地踏上了那吊桥。陈旧的吊桥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但是没有人理会。一个,两个……所有人都跟着踏上了狭小的吊桥。
“跟上。”扶铃低声说,拉着沈秋怡的手,不由分说地往桥上走。
沈秋怡逼着眼睛,硬着头皮跟上去,中途没忍住偷偷看了眼下面翻涌的岩浆,顿时身子僵了半边。
这简直是在上刀山,下火海。
万幸的是,吊桥承载了这么多人的重量,虽然晃动得厉害,终归没有断。当沈秋怡终于重新踏上地面的时候,腿脚都有点发软了。
大巫站在法坛中央的铜鼎前,闭着眼睛,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大巫念到激动处,两手一挥,随即有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上前端过一个镀金的碗,里面盛着大半碗红色的液体。
大巫接过了碗,拿起一把刀,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划了一下,手紧紧地握了一下拳,鲜红的血液立刻溢出,溅出了几滴,剩下的滑入了碗底。
被绑在石柱上的贡西老太太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不过当大巫划破她的手背时,她似乎轻轻地挣动了一下。沈秋怡松了口气,她应该只是暂时昏过去了。
而绑在另一根石柱上的男子——应该就是贡布,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疑惑和恐惧,眼睁睁地看着大巫划破他的手,把他的血也挤进了碗里。
做完这些,大巫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沿着献祭法坛慢慢地走,手指蘸着碗里的血液,在地上画起来。
“不阻止他吗?”沈秋怡看着这种诡异的行为,觉得大巫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等等。”扶铃拉住她,“等他把那东西引出来。”
大巫绕着祭坛一圈,把献祭法阵画完了。当地上的血痕首尾相接的那一刻,法阵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
大巫将手中的法杖一挥,指天指地道:
“山神讹兽,佑我大地。
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沈秋怡先是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惊呼,然后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扶铃不知什么时候又不见了。山体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地面随之摇晃起来,不断有碎石从洞顶坠落。
沈秋怡的第一反应是,地震了?
很快,她发现不是地震。
壁龛里的讹兽石像,已经探出了大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