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谁敢乘我之死,挑衅本家,立即出兵诛灭,绝不手软。”
“至于太郎义信,以后就到惠林寺为我守灵好了。”
“喔!”
武田众家臣们齐然向武田信玄下拜。
“甚好。甚好!”在安排完这件事情后,似乎心中的最后一口气也终于坚持不住了,在说了两句“甚好”以后,武田信玄终于笑着昏倒下去了。
“父亲!”
“主公!”
武田信玄这么一倒下,随即引起了众人的一片惊慌。
就这样,在整整昏迷了三日后,武田信玄终于再次醒转。
醒转之后的武田信玄,不知为何神情十分亢奋,强支撑着身体,在随行大将山县昌景,亲族武田信廉的搀扶下,坐在了庙堂后的空地上,待看见了四周的景物之后,脸上露出了落寂之色。
武田信玄抓着武田信廉、山县昌景二人手,感叹言道:“方才我在梦中,看见武田的大军,军容威武整肃,夹道之上,百姓欢呼雀跃。大军一路过了濑田的长桥,进入山科,啊!眼见就是京都了。”
“我的旗帜插在了京都……唉,醒来之后,待挣扎到了外面,看见仍是三河的群山,才明白方才不过是梦而已。我信玄一生何尝又不是梦境!”
“兄长,请保重身体,不要再说了。”武田信廉哽咽地言道。
武田信玄笑了笑,一边抓着武田信廉的手,另一边伸出干皱的手指,指着这附近陡峻的群山,言道:“我信玄一生都在甲斐,信浓这大山之中打转,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三河,没有想到到了最后,还是在群山之中啊,难怪被人笑作是甲斐的山猴子。”
“拿纸笔来!”武田信玄对身旁小姓吩咐言道。
“兄长,如需写手令,自有佑笔代劳。”武田信廉言道。
武田信玄缓缓摇了摇头,接过纸笔,受伤而且病重的他自然握不住笔,勉强在信廉与山县两人的帮助下,将一行字写完。
白纸上书得‘此身此骨归于天地,不沾红尘,独自fēng_liú’。
山县昌景,武田信廉这才意识到,武田信玄写的是他的辞世诗。眼见武田信玄气息奄奄的样子,一旁的小姓,侧近皆然拜下,低声哭泣。
写完辞世诗后,武田信玄斜躺在武田信廉身上,目光低垂,声音渐渐低沉言道:“家中之事,我多已安排妥当,两至三年内,想必可以无忧,但织田、德川、今川是本家之心腹大患,务必要与北条家保持紧密,若是能够重新与今川家改善关系,这自然就更好。”…
“但是四郎心志坚定,性格执拗,我知改变不了他想法,与其对其约束,倒不如助他一臂之力,这也是我作父亲最后可以帮他之事了。四郎虽有才具,但性子还是急躁了一些,你们二位需多在一旁提点,武田家能否存于当世,就拜托你们了。”
听武田信玄之言,山县昌景,武田信廉此刻已是泣不成声,但还是喔地一声。
看到山县昌景,武田信廉两人答应以后,武田信玄合上了双目,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言道:“我死之后,将我的尸身穿上铠甲沉到诹访湖底水葬,纵使在九幽之下,我亦要以吾之魂魄守护四郎,守护吾武田……”
说完这句话后,武田信廉感觉武田信玄身子一松,惊慌之下连忙召一旁医师上前。
医师诊脉片刻之后,将武田信玄之手放回,一言不发跪伏在武田信玄的尸身面前。
“主公!”
“兄长!”
凤来寺中堂传出了嚎啕大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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