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夕阳,斜斜地照在山间,树林不时有雀鸟鸣叫,还有扑扇着翅膀飞过的声音。
山林之中一片宁静,这里是肥后国山鹿郡与菊池郡接壤处的山道间,山道的另一侧则是水波粼粼的菊池川。
而此时许多背插着葵纹旗指物的士兵,正一副十分疲倦地样子,斜斜地躺在地上休息。城亲冬与偎部亲家此时也坐在菊池川边的一块大石上听着手下的禀报。
“主公,罗氏家的追兵距离我等已经不足半里。”一个足轻回禀道。这大半个时辰里,从神尾城周围退出的城亲冬等人一直被罗氏家追兵撵着屁股后面往回跑,要不是由于山道蜿蜒,遮挡了路线,否则他们早就被追上了。只是连续的行军之下,现在部队已经疲惫不堪。
“半里吗?我等还是立即上路,迟则恐被后面追兵追上啊。”城亲冬立即说道。
“嗯,前方很快就要到达锅田了,从那里渡过岩野川,我等就能回到领地内,从而摆脱追兵了。”偎部亲家也说道。
于是,稍作休息后,两家联军又再次急匆匆地往前逃走了。
不久后,大石智久率领的追兵也来到城亲冬等人曾经休息过的地方。一看地面上大军停留过的痕迹,大石智久二话不说就直接继续追击。
“大人,敌军就在前方!”前行不久后,负责前面探路的侦番回来禀报道。
“全军加快速度,捉获敌将不但照例获得军功,本将还将额外奖赏五贯铜钱。”大石智久当即下令道。
此时的城亲冬等人已经来到了岩野川前面。
岩野川是菊池川的一条小支流。他发源于靠近筑后、丰后的菊池郡以及山鹿郡的北部群山之间。横穿菊池郡的北部边境地带。最后汇聚到菊池川当中。而岩野川与菊池川的交汇之处。也正是山鹿郡与菊池郡分割的地方。一直以来,此地的两边渡口都是分别由偎部家以及大津山家把持着的,只是随着罗氏家的大军进军山鹿郡,大津山家为了加强神尾城的守卫力量,所以早就在昨日撤去了山鹿郡这一边渡口的守兵。
除了在台风以及雨季之外,在一年当中的其余时间里,岩野川的水流并不湍急,而且水深也很浅。一个成年人完全可以直接涉足横渡岩野川往返于两个渡口之间。
正当城亲冬等人好不容易地来到岩野川之前,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清水,身后就响起了振天的喊杀之声。
“不好,罗氏家追兵追上来了,快跑!”城亲冬与偎部亲家二话不说直接跳上马匹,然后马鞭“啪”的一声打在战马屁股上,打马就跃入岩野川之中。其余众人也立即紧随其后,或骑马或直接跳入水中开始涉水往对岸而去。
“贼子休走!”眼看就要追上对方了,却发现那条小河竟然可以直接涉水而渡,这让大石智久气得七孔冒烟。到手的功勋眼看就要飞走了啊!
“快!”身后的大石智久越是叫喊。已经在水中的城亲冬等人越是跑得快,瞬间就渡过了一半的岩野川。
“大人。我等是否还要继续追击?”急匆匆地赶到河边的大石智久谨慎地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对方死命地在水中往对岸狼狈而去。身边的一个常备此时却问道。
“哼,稍作休息。”大石智久原本打算直接下令全军下水追击的,但是却突然醒悟由于追击得比较仓促,他所带领的番队中都是清一色的长枪足轻,连一个弓箭足轻也没有。而他又看了看对方,发现对方竟然有不少的弓箭手。这样就有点棘手了,一旦他们半渡到水中之时,而对方那时已经上岸了,要是他们此时调过头来采用弓箭射击的话,他们就遭殃了。大石智久此时真的有点后悔没有带上弓箭足轻了。
这边大石智久的陷入了是否冒险涉水继续追击的迟疑,但是那边还在水中狂奔的城亲冬等人却是以为后方罗氏家追兵已经跳入水中进行追杀了,所以仍然头也不回地在死命狂奔。眼看就要踏上对岸,这时却突然从对岸的树林中奔出数匹战马。
“啊?我命休矣!”跑在最前面的城亲冬眼看岸上出现了不明军势,还以为是罗氏家提前布置的伏兵,当即在心中大喊道。
“诸位勿慌,甲斐亲直在此!”就在此时,岸上的军势中为首的一员将领却是突然高声大喝道。
“啊?甲斐家?援军来了!”正在水中挣扎的众人听闻是甲斐家的来人,当即兴奋地大喊道,脚下的动力也立即增加了几分,很快就纷纷爬上了菊池郡这一边的岸边。
“亲直大人,此番多谢了。”待上得岸来,城亲冬以及偎部亲家纷纷向甲斐亲直致谢道。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今日清晨接到罗氏家进军山鹿郡的急报后,在下立即准备动员领内军势前来支援,不想两位已经亲率大军前往神尾城了,是故在下只好急忙带上几人先行追上援军了,只是在下听闻两位已经渡河进入山鹿郡,却是为何如此这般情景呢?”甲斐亲直疑惑地看着城亲冬两人说道。岩野川对岸那一队疑似是追兵的军势的旗指物他是看得很清楚的,赫然正是罗氏家的旗指物。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哎,此事一眼难尽,都是罗氏政良那个阴险的家伙,让我等狼狈而回。”城亲冬闻言脸上一热,最后有点心有余悸地回答道。
“难道?”甲斐亲直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不错,神尾城已经陷落,在下以为应当是大津山家投靠了罗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