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十八年四月初七。
这一夜,九州筑前国博多港中火光冲天。燃起的火势,即便是在数里外的地势高耸之处也能够看得到了。
“啊!”
罗氏家在重建博多的物资大营中,几个全身燃烧着大火的宗像家士兵惨叫着冲出了物资大营,企图向港口处的大海狂奔而去,只是才飞奔了几步,这几人就逐一倒伏了在地上,随后在地上挣扎一会后彻底无声色了。
“啊?”此时正在大营外的岸边以及船只上负责留守的宗像家以及大内家联军士兵被眼前的情形吓傻了。方才还势如破竹地杀入大营中,怎么一瞬间就变成这样子的呢?还有,此前大将不是说要放火烧毁那个大营的吗?现在大火虽然燃烧起来了,怎么把自己人也烧起来了呢?
“啊!”
震惊中,突然在岸边处传来一声惨叫,众人猛然被惊醒,往惨叫方向一望,只见无数把火把正从港口的左右两侧飞速往他们所在的地方接近。一些在边缘地带的船只似乎已经开始对战了,所以才会传出惨叫之声。
“敌袭!敌袭!”
这个时候,是个傻瓜都已经明白他们是中了罗氏家的圈套,遭到伏击了。于是在着火的大营到港口之间这一片空地中,又展开了第二片战场。只是此次前来偷袭的联军的大部分军势都杀入大营之中了,留在外面看守船只的守军不过二百多人,那里是从各处蜂拥而来近六百人的罗氏家精锐的对手。所以很快他们就地组织起来的军阵就被冲散得七零八落的。一些人甚至逃回了岸边的船上。企图驾船逃离了。
“呜呜呜……”
可惜即便是想驾船逃走。此时也没有机会了。只见博多湾的入海口处此时陆续出现了无数把火把(黑夜当中。距离又远,只能辨别出火光,而无法看清船只的模样)。而且当中还传出了法螺号的声音。这正是刚刚赶到的罗氏家第一常备水军番队。
就在博多港中战火连绵之际,一直在各处关注着博多的情况的众势力在看到博多那边燃起大火后(此时博多燃起的火焰已经升到了半空,在漆黑的天色中显得尤为刺眼。这样的火势,数里之外都能够被看到了),此时也有所行动了。
东长寺中一处宽广的院子中,此时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僧侣。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手拿武器的僧兵。
“本寺自从开山以来,就是武将的禁地,年纪轻轻的肥前之鹰竟敢派人擅自闯入,抢夺粮食,到底是何居心?”寺庙主持弦海站在高处对着院子中群情汹涌的众人说道。弦海所说的,正是方才他自导自演的一个把戏。在得知博多已经被燃烧起来后,他当即派人假扮罗氏家的军势,装作捉拿细作而强闯东长寺,并且假装见财起意强抢粮食,造成里面一片混乱(然后乘机躲藏起来)。继而激起寺庙内众人的怒气。而弦海则是乘机将脏水泼到了罗氏家的身上。
“正值佛门危难之际,打倒佛门之敌罗氏政良!”在弦海等早就投靠了大内家的僧侣煽动下。东长寺的僧人们以此为口号,揭竿而起,连夜往附近罗氏家的领地而去。准备就此大肆烧杀抢掠一番。
这一夜,东长寺附近的承天寺、栉田神社等寺庙神社也做了差不多的举动。
博多附近地区连夜出现的动乱,顿时起到了连锁反应。周边地区也跟着骚动了起来。
同时,九州筑前国立花山城外的一处庄子中,作为筑前奉行的立花家家督立花鉴光正紧张地在一间密室中走来走去。
不久之前,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筑前守护代纳富信景告假返回了家中休养。此后,在罗氏家第三常备水军担任水军副将的立花鉴载以及在第五常备足轻番队担任副将的立花家重臣安武民部都各自以回家探望家督病情为由返回了家中。
“父亲,无须担忧,相信凭借大内家的实力,今晚定然会有结果的。”正坐在密室另外一侧的立花鉴载眼看父亲如此紧张,当即劝慰道。比起父亲立花鉴光,他显得更为镇定。
“火,起火了。”就在两父子在密室中交谈之时,密室的木门被突然推开,重臣安武民部惊呼着跑了进来。
“起火?那里起火了?”立花鉴光豁然转身,两步并三步地走到了安武民部的面前,一把拉起安武民部胳膊问道。
“主公,臣下看到火光了,从博多方向传来的火光。”
“真的?快,带我去看看。”立花鉴光直接拉住安武民部就往外走去。
“主公、公子,这边请。”安武民部立即恭请道。
“父亲大人,儿臣还是先况。”立花鉴载却是婉言谢绝了前去查看博多传来的火光,反而要求前况。因为此时他已经产生了疑惑。以立花山城与博多之间的距离而言,显然是不怎么可能能够看得到博多传来的火光的。除非是有人将情况传递了回来,而现在安武民部却直接说看到了火光,这不得不让他产生了怀疑。
正急于亲自确认博多火光的立花鉴光那里会想到这么多,所以在答允了立花鉴载后,他就直接跟随着安武民部离去了。立花鉴载也开始往他们所在的院子外走去。
“少主。”正走了十来步,身后却响起了叫声。立花鉴载闻声回身一看,发现正是快步走来的安武民部。
“何事?”立花鉴载当即问道。此时他只是不相信在立花山城能够看到博多港那边的情况,但是却没有因此而怀疑安武民部这个立花家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