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禄二年三月七日>
此时,政良正站在丰后国海部郡尺间山主军帐的大门前,凝视着远处佐伯家的梅牟礼城的点点灯火,陷入了沉思。
月亮还未出来,天空中繁星闪烁。不时从黑暗中传来战马的嘶鸣。政良身边站着山本勘助和吉冈长增,不知为何,他们都沉默。
一直在庭院中候着的吉田重政此时说道:“主公,还是到帐中来吧。”政良并不回答,只嗯了一声。吉田重政下首坐着阿骨打和大石智久,他们也都沉默不语。
&可理喻。明显已经无法坚守了,他们竟然还负隅顽抗?”吉田重政自言自语道。但无人作答。在作出了攻城决定后,政良还是先行派出使者向梅牟礼城中的新纳忠元等人劝降,但得到的结果自然是拒降了。
就在此时,在梅牟礼城中,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来此间并非常驻之所;
犹如露珠之于草叶,月影倒悬水中转瞬即逝;
敬告舞花弄月之人荣华前端必有无常之风引诱;
南楼明月之前才隐藏着有为的云;
人生五十年;
与下天之住人相比犹如一场梦境;
一生享尽;
岂有不灭之道理。”
庭院之中,一个中年和尚正打着拍子吟唱着《敦盛》。这首因为织田信长而被后世所知晓的“能”戏中的“幸若舞”其中的名篇,实际上在这个时期已经在战国各地广为流传,甚得不少艺人与文人的喜爱。不过。此时的这个和尚却是在为他面前的新纳忠元与佐伯镇忠两人在表演。而并非因个人喜好而独自吟唱。
这个中年和尚正是梅牟礼城对面尺间山上的寺庙主持。在罗氏家大军来临之际,他带着僧众逃进了梅牟城礼中的。实际上,暗地里,这个和尚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已故大友家家督大友义镇(法号宗麟)的叔父。
他原本是大友家丰后国府内馆(即现在的岐埠城)附近的一处寺庙的住持,在大友家眼看被罗氏家所覆灭,丰后国大部分地区将落入罗氏家手中之际,他当机立断地带着同样在寺庙中修行的几个族人逃到了佐伯家的领地,并且最终在梅牟礼城外的寺庙中定居了下来。
本来因此而在罗氏家覆灭大友家不久后进行的寺庙神社势力清除行动中逃过一劫。他已经很是幸运的了。只是作为大友家的族人,他却是没有放弃为大友家复仇的信念。在梅牟礼城外的寺庙定居后,他不止一次地煽动信众与僧众帮助佐伯家抵挡罗氏家的入侵,直至寺庙附近的村民不是被佐伯家迁移走就是被罗氏家掠夺而去后才消停了下来。至于为何一直他的寺庙一直没有被前来骚扰的罗氏家军势所烧毁,在中年和尚看来,估计是因为罗氏家在将佐伯家解决之前,暂时还不希望与当地的寺庙神社势力对碰,从而为罗氏家增加更多的敌人。
只是罗氏家越不希望如此,中年和尚却是越要如此,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地打击罗氏家(不过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一直都在罗氏家潜伏在当地的情报阁侦番的监视之下,而有关他的一切。政良也是清楚的,不过政良完全就将此作为小打小闹罢了。因为根据情报阁的摸底,政良知道佐伯家领地中的寺庙神社势力实在是有限,所以即便这些势力联合起来,也对罗氏家造不成任何的影响)。在这段时间以来,中年和尚一直不断的联系附近所有的寺庙神社,希望将他们拉拢成一个联合对抗罗氏家的联盟。而还没等他的计划实施成功,罗氏家二万余人的大军就杀奔而来了。
这一次面临罗氏家的全面入侵,中年和尚知道罗氏家是对佐伯家来真格的了,他真的不敢相信罗氏家会跟以往一样对他的寺庙视而不见了,所以在心里有鬼的情况下,面对着来势汹汹的罗氏家大军,他自然是赶紧抛弃寺庙逃进梅牟礼城中了。
&乎对方明日就要进攻了,两位大人。”吟唱完毕后,中年和尚却是突然开口道。此前他从一些城中的武士口中得知了今日罗氏家使者前来劝降的消息,并且知道了罗氏家给出的最后投降期限,所以他现在才会由此一问。
&师,如果说人生只有五十载,在下早已足够了。”佐伯镇忠闻言后脸上浮现出笑容,“在下的一生无怨无悔,始终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不曾失节。”
&僧明白……”
&然明白,也该理解在下现在的心情。在下决不会投降。”
&么……无须再战了吗?”经过长久接触后,深知佐伯镇忠性格的中年和尚似乎是有意激起佐伯镇忠抵抗的勇气,于是故意问道。
&哈哈……”佐伯镇忠仰天大笑,“再战?大师,在下始终都在战斗。只不过在下这一次需要亲自拿起长枪、挥动武刀而已。”说完,他再次放声大笑。旁边的岛津家猛将新纳忠元见状也是对佐伯家这位老将深感佩服。
就这样,面对着梅牟礼城中的拒降,在永禄二年三月八日,政良亲自率领大军来到了梅牟礼城中下。
而梅牟礼城这一方,城外丸的箭橹之上,岛津家新纳忠元与佐伯家佐伯镇忠等人皆俯视着城下正在布阵的罗氏军军势。
城头之上,疾风凛冽,刮得人衣裳鼓鼓。从城头之上俯视,城下山道险峻陡峭,用金汤之池来形容梅牟礼城之艰险,也并不为过。
此刻政良正手持单眼千里筒,遥遥地看着梅牟礼城,心中不禁油然赞叹道:“真是一座坚城啊!”如此坚城,怪不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