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潞安仍保持着僵直的姿势,听着她打马远去,马蹄声渐渐湮没在呼啸的风声里。
烛火摇曳着,烛台上放着一条砗磲手串,柔光流转。是她刚才留下的。
白潞安走过去,将手串拿起来,凝视了半晌,深邃的眸子渐渐浅了。
他唤来粟北,沉声吩咐:“你去北泉打探一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况。”
粟北领命而去,白潞安在案侧坐下,手中摩挲着砗磲手串,眼望案上的舆图,一坐就是许久,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粟北回来禀报:“公子,据可靠消息,燕帝来了,此时就驻跸在北泉县城内。”
“什么?”白潞安猛地抬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燕帝戌时左右到达的,北泉戍卫营刚刚调了一万人进县城护驾去了,这次是个好机会,您看要不要……”
粟北话没说完,白潞安突然冲了出去,高声吩咐:“把本王的马牵来!”
士兵急忙牵来一匹白马,白潞安上马扬鞭,冲到营寨大门前,问守卫的哨兵:“她走的是哪个方向?”
哨兵愣愣地问:“王爷说的是谁?”
“元晚河!她去了哪个方向?快说!”白潞安忍不住怒吼起来。
哨兵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指着东北方:“那边,她往那边去了……”
白潞安狠抽马股,向着漆黑的夜色疾冲而去。
风越来越大,飞沙如刀划过人脸,留下尖锐的疼痛。
追到半路,发现了她丢在路边的三月刀。连最心爱的刀都不要了,她想做什么?
白潞安又追了许久,眼前却只有漫无边际的暝黑深夜,而伊人渺渺,踪迹全无。
粟北追上来劝道:“王爷,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燕人的地盘了!”
白潞安勒马驻足,幽幽望着前方,狂风将他的衣袂卷得猎猎作响,锦缎的衣料几乎要被风沙撕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
燕帝来了,她没有退路了。刚才是她最后的努力,最后的挽回。最终,失败了。
她会去哪?茫茫天地,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回到燕帝身边么?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和元晚河有一场恶战呢。”
“恶战么?也许不会有了……”他有些失神,紧紧捏住三月刀的刀柄,“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元晚河快到北泉地界时,迎面遇到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元晚河看着眼熟,稍稍回忆了一下,便想起此人名叫卓东蔺,是接任杨缇的羽林卫尉。
毋庸置疑,这帮人是来找她的。
好家伙,一下子出动了百十号人,看来他们以为她畏罪潜逃,兴师动众出来捉拿她了。
羽林卫将元晚河团团围住,卓东蔺向元晚河抱了抱拳:“公主殿下,皇上驻跸在县城内,派属下来迎接公主见驾。”
元晚河笑眯眯地说:“哎呀,好巧,我正打算去见皇上呢。”
卓东蔺作出一副“鬼才相信”的表情,随即恭敬笑道:“那殿下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