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有两个羽林卫一左一右将那小卒架起来,那小卒裤裆哗地湿了,歇斯底里地喊起来:“陛下饶命啊——公主饶命啊——”
元尧又指向卒长:“驿馆卒长御下不严,一并拖下去喂蛆!”
卒长面如土色,嘶声求饶:“陛下!陛下不要啊!饶奴才一命吧!”
元尧不耐烦地挥手:“快带下去,吵死了!”
两人的哭喊渐渐远了,剩下的驿卒吓得跪都跪不住了。成思帝的暴虐在燕国内外原是出了名的,不过今日白天他下马车时温煦优雅、亲切和蔼,念驿卒们接驾辛苦,还给每个人赏了不少银钱,大家私下里还说这皇上怎么看都是位仁君,怎么就担上了暴虐的恶名?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亲身感受到了龙颜发作时的雷霆之怒。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在场的羽林卫和刚刚赶到的府兵统领也提心吊胆,若真要追究到底,马厩失火也有他们的责任。
“陛下……”众人都噤着声大气不敢出时,元晚河弱弱地开口:“到底是臣妹的错,陛下要罚就罚臣妹吧,别迁怒于别人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柔,带着被烟熏过的一丝沙哑,大眼睛忽闪忽闪,透着些亮晶晶的无辜。
不知怎的,元尧总是特别吃她这一套,大开杀戮的兴致蓦地就淡了,指着那个小士兵,“你……”
轻轻一叹,“罢了,你虽然有看守不严之责,但念在你奋不顾身保护公主的份儿上,朕饶你一命。朕看你挺机灵,之后几日就由你看管公主,要寸步不离,把她盯仔细了,不许她瞎折腾,也不许别人折腾她,听明白了吗?”
别人折腾我?从头到尾就是你在折腾我好不好?元晚河忍不住腹诽。
“是。”小士兵磕了个头,十分庄严地领了旨意。
“好了,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把她带到柴房去好生看管,不许再出差错。”元尧有些疲倦地说着,转身看见那个被吓得快要背过气的范姑娘,遂温柔一笑:“吓着你了?别怕,朕回屋仔细宠你……”
说完扶着她的纤腰,在侍从的簇拥下离开了。
元晚河被关进柴房,驿卒这下学乖了,给她点了个炉子,还送了些新鲜饭菜。元晚河对此感到很满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元尧失了几匹御马,她元晚河得到了暖烘烘的柴房和香喷喷的饭菜,真是值了!
第二日继续上路,元晚河还是被关在囚车里,那个小士兵跟在囚车旁,尽职尽责地履行命令。元晚河觉得无聊,就跟他攀谈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家住哪呀?”
“南嘉,十七岁,潞平府。”答得够简短。
元晚河见这小士兵皮肤黑是黑了点儿,但五官很是清秀,可惜了那一副面瘫的表情,把俊俊的小脸儿给毁了。她嘿嘿一笑,“潞平府是个好地方啊,可惜你是回不去咯……”
南嘉看她一眼,虽有疑惑,却没问为什么。真是比闷油瓶还闷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