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征战,全军将士已经疲惫不堪,亟待修整一段时间。
清州府有吃有住,是大军休整的绝佳之处,不在这里停歇一下简直没有天理。
元晚河也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就算她不累,肚里的孩子也会累的。这次一定要十分小心,再不能像上回那样,为了攻城,活生生把肚里四个月的孩子累死了。
这晚是元宵节,月亮很圆,元晚河站在城墙上看月亮。她忽然想到,也许白潞安也在看着这个月亮,或者在文昌皇宫繁花着锦的宴席上,或者在定王府精致的楼台上,又或者,在馨香温暖的重萼宫里。
不知他身边伴着谁,不知他笑容对着谁,不知他心里念着谁。
元晚河黯然垂首,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已经得到清州府,她离自己那遥远的梦想又近了一小步。本来应该高兴的,心却很静,是那种很虚无的静,无喜无忧,没有期待,也没有寄托。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快乐。在闵宫时,不快乐;和元尧在一起时,不快乐;和白潞安在一起时,也不快乐。
现在自己一个人,那么自由了,还是不快乐。
似乎已经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只能沉重地、茫然地,踽踽前行。
佐澜淇走过来,在她肩上搭了一件兔绒披风。
她拢了拢披风,问佐澜淇:“你觉得我们在清州府休整多久为宜?”
“不宜过久,最多半月。”佐澜淇说,“松懈太久,容易损失士气,而且夜长梦多,虽然我们全力封锁消息,清州失守的消息也瞒不了萧灵多久。”
“我和你想得一样。”元晚河望着佐澜淇,她时常把这种赞赏的目光投给他,“创业未半,不能中道就耽于安逸,我看半月都太久,最多十天,必须向北进军。”
今天,她已经派人去给宋怜之送信,让她再调一些军队前来,接管清州府,
“越往北,越接近定清军的主力,阻碍可能越大。”
“那可不一定。”元晚河仰头微笑,“我是小人,不是君子,小人有小人的办法。”
佐澜淇没再说什么,他似乎没听懂元晚河的话,又似乎已经明了。
两人并肩看了一会儿月亮,佐澜淇说:“主人,回去休息吧,起风了。”
南方的初春,不如北国那样寒峭,却也有自己的怪脾气。总之,元晚河没有感觉到春意。
“你先走吧,我待一会儿就走。”她说。
“那我在城楼下等主人。”佐澜淇说完,就转身下去了。
元晚河又看了会儿月亮,直到一朵乌云不识趣地把天空遮住了。
她兴致索然地转身,准备回去休息了。
顺着螺旋状的石阶往下走,走到一半时,拐角迎面跑上来一个士兵。
那士兵低着头,顺着台阶往上爬,步履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
元晚河料想应该是出了什么紧急军情,这个士兵上来给她报信的。
眼看那士兵越来越接近自己,元晚河问道:“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