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雪闻言点了点头,又接着与陈氏拉起了家常,你一句我一句的,一番惬意的模样。
倒是叫陈氏心底恨得牙根直痒痒,韩沐雪不知道的是,黑二差点把陈氏气死,在黑二来的以后,陈氏本欲从黑二口中探出点口风来,没曾想黑二一副赖皮蛇的模样,不论怎么试探,只有两个字:不知道。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完全不把自己侍卫的身份放在眼里,打着一句“世子叫我好好问候一下昌乐侯府的各位”的旗号,就开始在府内大摇大摆地赏风景了起来,让陈氏听了下人来报,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
若说是黑二自己这么做,陈氏是不信的,在他身后,显然有着德王世子的意思。
世子这是完全不把侯府当回事,就连拜帖里接浩哥儿都是以着命令的语气,是以每当想到这层,陈氏心里都会一阵堵塞,但她又不能多说什么,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与陈氏闲聊了几句,就见得外面一阵喧闹,原是早起的小姐们要去上课了,韩沐雪看着自家的庶妹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笑意盈盈地道:“母亲惯是个会调。教的,妹妹们出落的是愈发的端庄有礼了。”
“也是他们自己出息,”陈氏冷眼扫过院内的庶妹们,谦虚了几句,似有深意地开了口,“这一个个都是上进的,也知道自己都要及笄了,争着抢着想要展现自己能干的一幕来,希望我能给他们许个好人家呢。”
“妹妹们也到了快出嫁的年纪了,”韩沐雪感慨了一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对着陈氏,神情中似有一丝严肃,“姐姐当现在都没回来么?”
提起韩沐霜,陈氏的眼神微光一闪,端起桌上的茶来喝了一口,垂眸掩盖住了眼底一刹那的情绪,才悠悠地放下茶杯,语气也带了几分哀伤:“不瞒你说,霜儿去了寺里,到现在都不肯回来,一方面是病未曾好转,据说另一方面,则是觉得那里人杰地灵,是个潜心修医的好地方,将这回府的日期一拖再拖,殊不知莫尧那孩子有多么思念她呀。”
韩沐雪微微一笑,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叹了口气,道:“莫公子对姐姐当真是一往情深呢,让雪儿羡慕不已。”
也不知怎的,陈氏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到莫尧与自己合伙做的事,就觉得韩沐雪的语气好像在嘲讽一般,只得勉强笑了笑,不想再过多的讨论韩沐霜,默默转移着话题:“也是,那小子的确是个良配,霜儿与他订婚,我是满意的,对了,浩哥儿还在院子里,你出嫁也没再与他见过面,要不现在将他带过来。”
说着,陈氏就对着身后的张嬷嬷低声说了几句,张嬷嬷便要往外走,韩沐雪将一切看在眼里,笑着站起了身,声音平淡,却含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威严:“不必了母亲,浩哥儿本就生着病,还是女儿去院子里看他吧。”
对着张嬷嬷礼貌地点了点头,韩沐雪对着身后的彩莲使了个眼色,彩莲也知道韩沐雪的意思,先是对着陈氏伏了伏身子,就跟着韩沐雪向外走去,走到门口,韩沐雪又回头对着陈氏道:“如此,女儿便先去了,许久不见浩哥儿,此时也怪想的。”
她的步子淡雅从容,好似万花中的牡丹,亭亭玉立又含着不容质疑的威严,气质温和却让人从心里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感觉,随着回头,韩沐雪脑后彩凤双飞翼簪上坠着的珍珠随之微微晃动,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配着端庄秀丽的五官,看的陈氏眉头一皱,才笑着点了点头,然韩沐雪转身离去后,陈氏的目光便重新变得阴毒起来,这个女人嫁入王府不过一月,便出落的愈发动人,身上也有了皇家人时有的气息,倒是让陈氏十分不悦。
毕竟自己这个女儿,可是万万留不得的。
这边,彩莲跟在韩沐雪身后,看着昌乐侯府熟悉的一切,不禁碎碎念了起来:“世子妃,这府中的东西还是以前那般呀,我记得原先偏厅里便摆着那件夫人最爱的雕凤大花青瓶,刚刚奴婢又看了一眼,那花瓶还好好的立在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呢。”
“自然,又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该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变得了。”韩沐雪瞥了彩莲一眼,淡笑着出声,步子不停,往记忆中的院子走去,过了一条青色的石子路,彩莲和一个以前府里关系颇好的丫鬟打了个招呼,才点了点头:
“是啊,想着在以前,世子妃您可天天往大小姐的院子跑呢,如今却……唉,”说到此处,彩莲轻轻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大小姐还在寺庙中,那当时您答应那些百姓们带到的话可怎么办?”
提起那些百姓,韩沐雪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微闪,碧绿的裙角泛着涟漪,声音低了几分:“这个日后再说吧,然,这昌乐侯府还是以前的侯府,如今看的却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在德王府待了一阵,彩莲也是没少见识那些下人们的冷眼,更是见多了德王妃的刁难,听了韩沐雪的话,才对心里的疑惑有了几分通透:“原来以为府中处处和睦,现在看来,好似……”
好似不是这样的,后面的话彩莲默默地在心底补充着。
见惯了德王府的惺惺作态,再面对这些常年生活的下人们,彩莲自然是能看出些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的东西来,比如说,从前的下人们看小姐的眼神时恭敬友好的,但是此刻再看,彩莲却从那些人眼底看出了一丝不屑与嘲讽;从前的夫人看小姐是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