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不再说话,将鱼收拾停当,灶里添柴,锅中加水,又取一方竹篾置于其间,将鱼一一放在上面洒上粗盐来蒸。不一时盖上锅盖,拿块破布擦擦手,笑道:“话本无心,听者有意,莫非你是全真,吃素的?”方道士不是全真,方道士不是吃素的,方道士充其量也就是个存真,方道士孤陋寡闻,也根本就不知道甚么是全真:“老人家,我叫方殷,是上清山的,的,的人。”
勉为其难,如此看来方道士对于自家这个道士身份,一直都不太认可。可是老人家已经听明白了,老人家点了点头,微笑注目:“上清,方殷,方家小子,唔,很好,都很好!”说罢缓缓坐下,倒茶来喝:“且坐,喝茶。”方殷不坐,方殷两眼直直看着他,打他进来方殷的视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
方殷垂手立在他的身侧,恭恭敬敬说道:“老人家,敢问一句,你是——”
一口一个老人家,尊重长者礼敬有加,言辞谦逊加上溜须拍马,方道士何以如此必须说明一下。方道士是一个聪明人,方道士也不是对谁都这样有又客气又有礼貌地说话,方道士之所以对他这般敬重那是因为看到了墙上的那柄剑又隐隐想起了当年老薛说的话,更由此猜测到了的他身份——
他拿来擦手的是一方破布,也是一顶破旧的灰色方巾。
他是笑着,眯着眼笑,却掩不住其间明亮神采,使得沧桑之中透出一抹俏皮:“我姓孔,有人叫我隐儒,有人叫我老夫子,你叫我孔伯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