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刷雄的心都在滴血,可是这又能如何呢?吉备真备已经刺刀见红了,一万两黄金、五万石粮食虽然不多,可是意义却完全不同了,别人会怎么想,藤原刷雄心里胆寒,如果等到消息传出去,再被有心人传播开来,那些愚民愚妇只会知道守护见死不救,这不是要把藤原刷雄往死里逼吗?
可是藤原氏当初给藤原刷雄历练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肥前国政事都需要藤原氏的帮忙,这样的人算是人才吗?
军队是绝对不能放弃的,那么放弃的就只能是守护府的私产了。
吉备真备摞着额下的胡须,心里却已经是翻天覆地了,悄悄的将手中的书信塞进了袖笼里,只有自己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一万两黄金和五万石粮食,这封书信虽然没有署名,却很容易猜到是谁写的,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他这是要做什么?”
吉备真备感觉那个人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每一环设计的是如此的巧妙,非是心事细腻之人恐怕想不出来吧!
在一处安置点外早已经张开了一张张大网,这些大网可不是用来捕鱼的,如果平时,会有人想到是有人在这里捕鸟,可是现在没有人会这样认为。
因为网下有许多老人和妇孺手里拿着簸箕和网兜,一个个脸上挂着兴奋之色,手脚麻利的将粘在网上的蝗虫清扫下来,再用网兜裹起来放进水缸中浸泡,杀死网兜里的蝗虫,最后一车车的往安置点里运送。
“孩儿,迎送使是真正的好人啊!一车蝗虫就可以换一石粮食,还不是难吃的救济粮,而是白花花的大米!你们要记住迎送使的恩情啊!”
看着一个妇人和几个孩子推着板车从身边走过,嘴里说着用蝗虫换粮食的事情,伊藤的眼皮在不停的乱跳,刚开始还没觉得,可是渐渐的便发现不对了,每一个人都在感激甄乾,如果谁敢说甄乾不好的话,立即便会招来诘难。
这一切没有人在背后推动,完全是从内心自发的。
“不能再任由这样的事情发展下去了?”目睹了发生在安置点的一切,伊藤的心都在颤抖,感到浑身无力虚脱,却又不能出言喝止,只能任由这件事情继续发酵下去。
什么都做不了,救灾是甄乾主持的,灭蝗的办法是甄乾想的,用蝗虫换的粮食也是甄乾提供的。一路上甄乾收拢灾民,安定灾民的情绪,让灾民恢复生产,给灾民提供种子和布匹,还给生病的灾民救治,每一件事情看在伊藤的眼里都是那么的刺眼。
现在灾民对甄乾歌功颂德,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被人称颂吗?
只是这一切不是出自伊藤之手,更不是出自守护府,伊藤如何不恐惧!可是自己又能说什么,难道不让灾民接受甄乾的恩惠……。
守护府那里已经来信了,藤原刷雄正在扑买山林湖泊矿场,换取粮商手里的钱粮,可是这一切来的有些太晚了。
救灾如救火,甄乾从松浦城出发前往伊万县的同时,还有三支救灾队朝着不同方向出发了。
当藤原刷雄在算计甄乾的同时,也是被甄乾算计了。可这苦果却不得不自己吞进肚子里,在某种程度上,甄乾现在做的一切,本来是救灾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藤原刷雄只拿出了五千贯,这又能怪谁呢?
距离伊万县已经越来越近了,伊藤心急如焚,伊万县才是救灾的关键啊!二万多人口,在肥前国已经是大县了,如果继续让甄乾这样一路施恩做下去,藤原刷雄的名声就全部毁了。
不过藤原刷雄到底没有让伊藤太失望,第一批一万石救济粮已经上路了,五天之后便能到达伊万县,这让伊藤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救灾的效果也显现出来,大量的蝗虫被扑杀,一路上灾民竖起的大网阻拦了蝗虫的飞行路线,无数的沟壑被灾民紧急的挖掘出来,夜晚里火焰从沟壑中升起,趋光的蝗虫如飞蛾投火般冲进熊熊的烈火中,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烤肉的烧焦味。
扑杀的蝗虫多的可以堆成了山,伊藤看见如此多的蝗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为别的,因为这些蝗虫会很快的被制成救济粮,然后再卖给灾民,灾民食用救济粮之后,会记住甄乾这个名字,同时大量的金银却落进了甄乾的口袋中。
聪明人看问题会看的比普通人更深一些,也往往会感到更加无力和沮丧,明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应该有甄乾去做,可却不能去阻止。
伊藤心里很纠结,自己之所以跟在甄乾身边,表面上是协助甄乾,其实有监视的意思。但甄乾真的能监视吗?救济灾民能说不对吗?让灾民恢复生产是自己能阻止的吗?自己除了成为甄乾的附庸,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从松浦城到伊万县,每隔四五十里就设置一个安置点,灾民得到的粮食虽然不多,却有了生的希望,如今甄乾还未到达下一个安置点,就已经有灾民自发的组织起来等待甄乾的到来,仿佛是在等救世主一样的渴望。
“迎送使!守护让我们在这里等救济粮到来,下官以为目前灾情已经得到了控制,不用急着赶路了!”
“是吗?本官也有些累了,那就在这里先休息吧!”
甄乾从善如流,好像没听出伊藤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脸上带着一如从前的笑意,和善的对伊藤道:“治蝗灭蝗还只是整个救灾的开始,二十多万灾民如何安置恢复生产才是最大的问题,判官不会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