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说到这,她爹从下院回来了,闷着脸,看着心情不好。
“怎,怎么说?”
她爹进屋就炕上坐着,连着喝了两碗茶水,往炕稍的墙一倚,眯着眼,“后个套车就过去。”
“后个呀?”她娘跟着重复了一句,想了想,犹犹豫豫的,还是问出了口,“然后呢?”
“我和咋娘和二姐说了,我和大哥都跟着去!”她爹支起了身子,又倒了一碗茶水,端起来,喝了半碗,继续说,“我和大哥在他们县里等着,说好了,让祥瑞过去一天,不是想看看吗,就让她看看。”
“出了他们王家的门,二姐和几个孩子都过的好好的,而且教养的也体面,可比待在他们王家好多了!”
她爹虽然这么说,心里还是不顺当的,但事情既然来了,总是要想着法子解决才是。就是强压着呢,不让祥瑞过去,谁也说不过去,但是祥瑞那孩子看来还是念着王老太太的,毕竟小时候带过那么些年,忘是不好忘。
孩子要紧孝道,大人拦着,就说啥也说不过去。
既然要见,就按着见的路子开始想法子,眼下就是她爹和大爷琢磨的事情。
“要是过去那边,都是他们老王家的人,只你和大哥两个过去,吃亏了可咋办?”
她娘担心这个,一听只他们哥俩过去,就怕吵闹起来,动了真格的。
“咋娘说带着契约,县里不是有衙门呢,要是真有事,衙门口也好说话。”
“对了爹,”她倒是想起来,这几年于景的铺子开的广了,要是没记错,那边的县里也有他们的人,“我小舅的铺子那边也开了,有门面,你们到了直接过去就好。”
“吃喝住宿都让那边的人安排,那里的掌柜应该和县里人员多是熟识,要是村子里真吵闹起来了,招呼一声,人也多,也吃不了亏。”
“那敢情好,敢情好。”
她娘高兴,有熟识总比一个都不认识要强的多,宽心是能稍微宽心些,但还是放不下。
“你小舅的铺子还开到那边去了?”她爹问,还有些不信。
“嗯,”她点头,“也是最近一两年的事情,一点点的就开过去了。”
开的每一个铺面于景信里都会和她说的,位置在哪,掌柜的是谁,每年的帐是多少,她都知道的。
说到这,她赶忙回屋,拿出自己的小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玉佩,很简单的玉佩,样式也不新奇,不起眼。但这玉佩只她和于景一人一个,但凡德正的铺面的掌柜的,都认识这玉佩。
见着玉佩,就等于是见着他们了。
“爹,”她把玉佩小心的放在手上,箱子锁好,回了东屋,把玉佩递给她爹,“这个你收好,去了那边的县里,看着德正招牌的铺面,直接找掌柜的,把这个给他看一眼,就说你们过来办事,他们会招待的。”
“要是有啥需要,尽管和掌柜的说,但凡能办的,都会交代下去。”
她爹接过玉佩,冲着小煤油灯就看个不停,她娘也凑过去,有些半信半疑,“这么好使?”
“当然了,”她笑,“但只掌柜的认识,而且也不会多话,你们就吃住着,要是没的差乱最好,要是和那边吵闹起来了,也有熟识帮着点。”
她爹刚要把玉佩收起来,她娘就拿过来了,“不是还有两天呢吗,我先替你收着,这东西放你身上我总觉得不放心,等出发了,我再给你。”
“你可得好生拿着,千万别丢了呀。”
她娘好个嘱咐,不但嘱咐东西不能丢,还好个嘱咐出门要多长个心眼,脾气也不能太坏了,毕竟是人家的门口,加上祥瑞也大了,自己能拿主意了,管的太多,也怕以后落下埋怨。
她爹娘东屋念叨了大半夜,全是下院的事情,小小和二小西屋读书,这些事情不掺和,她爹娘也不让掺和。要不是她爱打听,家里这些事怕是也不会让她知道的。
她爹一出门,她娘就天天念叨,心里担心。二姑更是放心不下,铺子里的活计也做不了,家里站不住坐不下的一直转悠,等消息。
她爹和大爷是小年之后才赶回来,小年还是赶在路上,事情处理的倒是也顺利,没起闹腾,也没出啥茬子,就是祥瑞那边住了一宿,多待了一天。但是结果却是圆满的,她爹和大爷几个虽说赶路辛苦,但是精神头都算好。
“想不到祥瑞那孩子平日里话不多,心里倒是准成!”从下院吃的饭,吃好饭,一家屋里坐着,她娘做针线,她爹喝茶水,她窝在炕上看书,小小和二小还是西屋读书练字,不掺和这些事。
“可不,当时多住了一宿,我和大哥还以为不回来了呢。”她爹也跟着念叨,“就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还是那掌柜的说正好那个村他有认识的,就先过去打听了一下。”
“说是祥瑞自己已经把事情和老王家说明白了,最后看在王老婆子的份上,多陪了一晚。”
“王老婆子真是病的不轻?”
“我没见着,不过听掌柜那边的人说,是不轻。”
“祥瑞真说,要是王老婆子活着一年,每年就过来看一次,一直到老?”
“是这么说的,还说过来看是念在以往的情分和姓王的份上,”她爹点头,“就是这话,王守仁不让祥瑞走,村子里有声望的,几个一攒和,知道祥瑞这孩子是个懂事明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