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作诗啊,还有琴棋书画,好像也都有的比。”
“不过啊,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参加的,需要受到帖子的,才能去呢。”
“我听我那小侄子说,孙家已经着人再办了,说是先办着,能不能用到时候再看。”
“这个好,这个好,”有个拍手称快的,刚称快两声,就有个打趣的,接着话音继续说了,“好啥好,你个穷秀才,怕是也进不了,只能干瞪眼外头看着。”
大家又是一阵轰笑,那个被人唤作穷秀才的,也并不生气,笑声之后,仍是平心静气的接着说,“我说的好啊,是也该改改咱府城的风气了。这个若是真板起来了,吟诗作乐、琴棋书画,就和这美人一般,跟着高雅起来。”
“那些个附庸风雅,腹中没点笔墨文章的,怕是不好出这个风头了。”
“要我说啊,这才是真真的附庸风雅!”另一个听着也是书生意气,语气倒是有几分傲骨,言语之间也尽是不屑。
“黎公子,黎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啊,”她听着人群走动,然后就是挪动椅子的声音,想来是给这个唤作黎公子的让出一个地,“怎地?这个点咋没在书院读书?这是出来喝茶散个心?”
姓黎的公子?她没听说过。
“今儿休息半日,出来走走,路过。”
“难得黎公子有这雅兴,过来喝个茶,唉,小二,小二,把这个撤下去撤下去,换个你刚说的那个,那个南边的,哦,对,对,今年新出的明前龙井,来一壶,来一壶。”
“黎公子这边坐,这边坐,茶水算我的,算我的。”
她有些纳闷,虽说有些日子没来府城,来了这几日听的八卦也少,但这个黎公子,她还真真的没怎么听过。
按她的直觉,这些人这般对待姓黎的,想来在府城应该有些声望。
“凭黎公子的文章学问,明年高中啊,那是不在话下。”
“可不,现在府城谁不知道,头几年是田家的小少爷在学堂和这府城出尽了风头,这两年啊,就是黎公子了。”
“就是就是,田公子学问好,一举高中。”有一个拍马屁的,“黎公子啊,肯定和田公子一样,一举拔得头筹,往后啊,飞黄腾达了,可别往里咱哥几个,这不,还一起喝茶来着了。”
那个人人口中的黎公子并不是个话多的,大家一言一语很是闹腾,她只翁翁的听的一团乱,倒也听的差不多,原来是个学问好的书生,怪不得。
“鄙人才疏学浅,和田公子的学问那是比不得的。”终于说话了,姓黎的书生一开口,人群就安静了,“我看过田公子的文章,是真真的自愧不如!”
“高不高中,鄙人倒是不曾多想,只希望国泰民安,能为黎明百姓做的事儿,我这几年的书也就没白读,知足了。”
“是,是,是,黎公子说的是,”一个机灵的小伙子,连忙接茬,“不像我们,和公子一般年纪,这心胸抱负,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从小书没读过,字也不认识几个,圣人文章学问更是不懂,大道理也听不进去,每天吃饱穿暖就是好日子了,哪能有黎公子这般志向,心系咱们穷苦百姓。”
她听着连茶水差点喷出来,呛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动静有点大,那边两个桌子听到她这里的动静,齐齐看向她这里,她干脆找了个空杯子,用袖子挡着,先吐掉茶水,然后干咳两声掩饰尴尬,站起身,冲着那伙人行了个礼,然后又接着坐下。
“你们继续,继续。”
趁着起身行礼问好的这会工夫,她也把那伙人一溜烟的都打量了个遍,对着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眼前站的坐的不一的姿态,一个个的对上个。本以为她老远打过招呼,事情就过去了,谁成想,还是让他们注意到了。
她刚坐下,正要换个茶碗再倒上一杯茶,刚拿起茶壶,正要倒呢,就见一个茶碗也伸了过来,占了她茶碗要占的位置。
“这位兄台要是不介意,小生这边坐下,讨碗茶水喝喝。”
她起头一看,是个白衣的翩翩少年,衣料是寻常百姓人家的料子,本是白色的料子,但是洗的已经更白了。那人是笑着的,许是不常发出这种笑,看着还有些别扭,更别提他这一小,露出来的小虎牙,可爱是可爱,但和他这种一板一眼的脸形成对比,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黎公子?”
她也是凭运气猜得,刚刚只光顾着偷听,并没有探出头把人看个清楚,也就刚刚看了那么一眼,所以记下了。
“正是!”
好吧,既然都讨到跟前了,还厚着脸皮拿着茶碗来接水,给是肯定得给了。她刚要倒上一碗,那边颠颠的过来个精明模样的小老爷子,笑嘻嘻的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茶壶,很是小心。
“这个,这个,黎公子和这位小公子喝这个。”说完就要把茶壶放在她的桌子上,“刚刚特意给黎公子叫的明前茶,这会活计才上来,来,喝这个喝这个。”
“刘老爷子客气了,”她倒是想看热闹,谁成想姓黎的公子只稍稍一抬手,挡住了。然后抬头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回头看了看他自己的茶碗,指了指她一直手里拿着还没倒的茶壶,轻咳一声,示意她别看热闹,要倒水。接着就继续和刘老爷子说了句,“心意我领了,只我一个穷苦书生,这么上好的茶叶若是喝上瘾了,往后怕是消受不起,干脆还是强忍着,不沾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