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她娘想了想,“要是太大,你爹我俩也不认识几本书,刚学会弄账本,可别营生做的大了,账本不会做,那就让人笑话了。”
她娘接着干活,“回头我和你爹念叨念叨,也得等过些日子,南山回来再张罗了。”
头一天还好,新鲜,热闹,活计做的还挺来劲。但是第二天,要接着去果树园子弄药材,丫头和云姑两个就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没了头一天的积极性。
“知道上山做活计累了吧?”毕竟是女孩子,累了她娘就不想让继续干了,但奈何两个都是犟脾气,一开始还撒娇,但一放话说是家里歇着,两个就拧上来,非得接着忙活,“这还算轻快的,要是侍弄庄稼地,可是要累上不少。”
“不但累,还操着心。要是收成不好,一家人就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还好,是药材,卖了贴补家用,多了更好,少一点也是辛苦钱,能多吃几顿热乎饭。”
“二姨给你们讲,你们两个小丫头可是没受过什么苦,”她娘看两个孩子虽说累,但还是强忍着,手上也是一直没闲着,活计做的倒是比昨个还快,就越发的喜欢,“爹疼娘爱,衣食不愁,长的白白净净的,可是好呢。”
“二姨和你们这般大的时候,可就不行啊,差的远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成日里担心受怕,一点都不敢歇着,总是要四处找活计,生怕一闲下来就让活计给压下来。”
“大家的小姐虽说好,但不识五谷,不知人间疾苦,也是不成的。”
“女儿家不比男娃子,说是相夫教子,但教子也是大学问。总是自己知道世道艰难,活着不易,才能对这生活啊,有更多的认识。”
“你俩也认识几个字,背过几本圣贤书,书上说的固然好。但终究自己体会到的,才是真真正正的道理。”
她娘就是这样,有时候说起来,是一句接着一句,道理也是出口就来,不用打草稿的那种。
“还有丫丫,”她一边干活也认真听她娘说叨呢,她娘就点了她的名字,“你要是犯起懒来,可是谁都抵不过。”
“娘,道理说的好好的,”她嘻嘻笑,“怎么说起我来了?”
“看着你就想说两句,”她娘停下手上的活计,往前看了眼,“有时候这点和你爹是一模一样。”
她娘这句话倒是不假,活计要是真不想干,偷起懒来,她和她爹还真真的有的一拼。有时候她娘指使他们爷俩活计,若是不相干,先是找借口,一个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一分钟内能说出一堆。若是借口这茬不管用,接下来的战术就是干脆应下,然后磨磨蹭蹭的挪,挪到那步是哪步。多数情况是她娘看不下去,由着他们爷俩了。
但是犯懒归犯懒,这种情况一年也没那么一两件,多是闲来无事,挑些无关紧要的,给生活找点乐趣。要是真真细算起来,她倒觉得她还蛮勤快。虽说不比她爹,要张罗里外,但总是也没闲下来多少。
“对了娘,我青姐和云姑的事情怎么样了?”这几天光顾着弄药材,倒是忘了还有这茬,“可是有消息了?”
“你青姐的事情我和你爹说了,你爹也觉得既然老张家话都放出来了,我就不好再过去打听。”药材先不刨,她娘拉着她们去了瓜地,一边往瓜地走一边说,“你爹说咱们和老张家关系好,有些话更是不好这般说。说是要是我这话说出来,老张家办事该为难了,这个不好。”
“一边是咱们,一边是孩子的章程,总是为难。”
“我也细想了想,还是不要过去说的好。昨个下去和你老姑念叨了,你老姑也没说啥,说是就死了那份心,近些日子就给青姐张罗人家。”
她看她娘,刚要说话,她娘点点头,知道她要说啥,就接着说,“我先和你老姑的事,咱学堂好娃子多,又能读书识字,往后肯定差不了,青丫头的事情就慢慢张罗,也不消太着急。”
摘了一个大大的西瓜,丫头和云姑前头走,要去井边洗手洗瓜。她和她娘提着装瓜的篮子,后头跟着。
“娘,那我二姑怎么说?”
“你二姑说见过平哥那孩子几面,说是挺好的一个孩子,还说这事先生也开了口,你二姑这边说是问问祥花的意思,要是孩子乐意,她就不拦着。”
“既然我二姑这边好说,来福娘和平哥那边呢?”
“也问过了,来福娘乐意,说是平哥的福气,也是要问问孩子的主意,这还没回话,估计也是这一半天。”
要是能成,可以先把亲订下,平哥要是去府城,可是还有很多事需要张罗,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去不了,倒是不着急。
那要是不成呢,这个可能是有的。特别是许平还有个妹妹,养在来福娘跟前,以她对许平的了解,去府城,他会放心不下这个妹妹,是个为难的。单单要说去府城,她想许平还是有这个野心的。
可是要想个法子。
还没走到井边,她爹也从果树林子下来了,这会先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她爹倒了盆子里一些,洗过之后把水倒掉,又倒上清水,这才找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等着吃西瓜。
井水很是凉,在燥热的夏天正好。
特别是累过晒过之后,把整个脸都伸到晾凉的水里,憋着气,整个人是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