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修坐在江边的长椅上。
天际微微发白。
路灯暗了。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被江风吹透了。
他转头,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慢慢地走来。步子迈的不大,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吃的,一口一口的咬着。
姜游把最后一口饭团吃掉,他把袋子团了团,走到最近的垃圾桶边上,扔掉,然后再往孙修坐的地方走去。
他坐了下来。
伸手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了拉,让领子把脖子包起来,仰起头,似乎有雨丝飘落在他的脸上。
他把双手chā jìn了羽绒服的口袋里,“下雨了。”
“已经到春天了。
“今年金光寺的第一炷香,是你烧的吧?”
“不是。”孙修否认了。
细雨落进江水之中。
“胡爷很不对劲,”孙修站了起来。
他向前走了几步,接着转过身看着姜游,“他瞒的很好,但我认得他太久了,在很多事情上,他都要依仗我,他被我看出了一些端倪。”
孙修停顿了几秒钟,“金光寺地宫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只妖魔从封印中逃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我立刻让我在唐江的手下监视此事。”
“你要自首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杀死罗成圆了,为什么黄鹄会失败了。”
“不是我杀的。”
“胡爷以为是庄泽坤发现了我们的行动。”
“他们就不能互相下个战书,然后打一架么,还能看看特效。”
“我的手下救了你的租客。”
“长的很丑的那个?”
“是不太好看。”
“去年的茶不错。”
“我想求个全身而退。”
“求我没用,”姜游从挎包中找出了半盒烟,摸出了一根点燃,“我呢,就卖卖明信片,偶尔干点兼职,你应该去找庄泽坤的。
“他不会放过我的。”
“你还可以投奔山上。”
“财富,权势,你看不上……”
“我挺看的上的,是我没那个能力。”姜游打断了孙修。
孙修走到姜游身边,他再次坐下,他用很低的声音说:“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祭品。”
姜游口中吐出稀薄的烟雾。
孙修看着姜游的表情,“我有渠道……”
“我是守法公民。”姜游再一次打断了孙修。
孙修向远处望去,雨下的有些大了。
“究竟什么是神呢?”他问。
“谁知道呢。”
“我做过很多努力,试图让集团正常化,情绪投射在商品的品牌上,偶像上,通过巧妙的符号之间的连接,将这些细微的不纯粹的却持续产出的信仰传递到身上,我似乎是成功了,似乎又毫无意义。”
“那些情绪是没用的,你被骗了。”
“是吗?”
“那只妖魔现在在哪里?”姜游问。
孙修没有回答。
姜游掐灭了烟,他站了起来,走了几步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时间拖的越久,你手里的筹码就越少。”
孙修转头看着姜游。
“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了,我几年没起这么早了,你要做决定了,我就帮你向我领导递个话,”姜游从挎包里找出了一把折叠伞,他撑开了伞,“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雷瑶向我提到过朱莎。”孙修突然说。
“谢谢,我会留意的。”
“我也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
雨变得有些大了。
孙修看着姜游走进雨中,消失在街头。
他也站了起来。
姜游没有直接回虫屋,他先去了一趟唐江市公安局,他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招才看到他,身体一扭,就想往会议室里躲去。
姜游一把将它捞了起来,一边摸着它身上的毛,一边坐下。
孙宇是第二个进办公室的。
孙宇惊讶地看着姜游,“姜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醒了突然就睡不着了,就过来看看,”姜游向后边看了一眼,“那三个,最近来上班吗?”
“来的,我其实蛮佩服他们的,”孙宇在他的杯子里倒了一包速溶咖啡,他走到饮水机前,接了热水,“就是他们可能对我有点成见吧。”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姜游问。
“除夕到现在失踪的人里面,符合条件的有两个,其中一个,根据他出生证上的日期,管诺算出了他的位置,我们找到了他的尸体,”孙宇喝了口咖啡,坐回座位上后,他打开了电脑,“另一个,管诺没有算出来,他叫柴鸥,男,26岁,安贵人,他欠了房东三个月租金,说是年后交,结果过完年,房东发现他人不见了,以为他要赖租金,就报警了,我们联系了他家那边,却发现他过年根本没回家。”
“房东也是高危职业啊,”姜游感慨了一句“他家里人没报警吗?”
“他除夕的时候和家里打过电话,通话时长20分钟5分36秒,根据他家人的证词,他们平时很少联系,所以除夕夜通过电话后,他们就没有发现异常,没有意识到他失踪了。”
姜游朝办公桌底下摸了一下,发现可乐都喝完了,“还有别的信息吗?”
“他欠了很多钱,他家里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唐江赚大钱了,”孙宇叹了口气,“他原本是送外卖的,后来他报了网上一个课程,学费一万多,可以分期做贷款,说是包就业,学出来后月薪至少一万,他脱产学了三个月学完了,结果一直没有找到那方面的工作,他还投诉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