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掀开帐帘,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帐内四位颧骨突出、头发各式奇异的兽皮装束的大汉全都站了起来。
“陈长老。”
陈峰挥了挥手,声音中听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都坐下吧,我又不是你们的百夫长,何必对我这么恭敬?”
四个大汉互相看了几眼,打头那个豪迈地笑道:“陈长老说笑了,您的实力,别说百夫长,就是千夫长也做得!”
陈峰冷哼一声,讽道:“你们前几天不是还说,哪怕是像萧城主、刘城主那样的大宗师,也经不过你们铁骑的几番冲杀么?我不过一名宗师境界的小虾米而已。”
大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歉然道:“原来陈长老还将这件事放在心里啊……也罢,我也就再代表兄弟们再给陈长老道个歉。陈长老!前段时间我们初次接触,毕竟互为异族,相互之间有些防范与警惕之意,想来也应该合乎情理,在此期间我的弟兄们对陈长老的出言不逊,我深深地表示愧疚。不过我们胡地草原人向来是以实力为尊,陈长老你将弟兄们一一轻松击败,兄弟们自然是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对陈长老有所轻视了。”
“哼,”陈峰虽然冷哼一声,但是表情却终是有所缓和。“你这拓跋大风中原话不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拓跋大风一笑置之,而后扬起头来,颇为骄傲地说:“陈长老,我们虽然敬你,但有个事实还是要跟您陈述一下,那就是您虽然确实有着一身宗师实力,放之中原江湖中也是一流水平,但对付您这样人,就算我们不出动与您同层次的高手,也只需要两百普通的青壮,”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来,用力地晃了晃,认真道:“两百,真的,只须两百。打不死您,也能把您耗死。”
陈峰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下来,只是他这次并没有再说什么。他飞速地结合这些天来看到的那些所谓的“青壮”在心中权衡着,最终得出了结论。
可能两百人都用不到。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个了,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们,我们宗主和少宗主已经回来了,你们的单于什么时候能到?”
拓跋大风的眼睛蓦然亮了,道:“罗宗主动作真快,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呢。请陈长老带我去见罗宗主。”
陈峰没有丝毫动作,重复了一遍:“你们的单于什么时候能到?”顿了顿,他轻轻地说:“我们中原人重礼数。你这身份,见不到我们宗主。快给我一个准话吧,你们单于到底什么时候能到?我还要回去禀报。”
拓跋大风叹了一口气,道:“随时都能到。”
陈峰瞳孔猛然一缩。
眼前的拓跋大风似乎在一瞬间就换了一个人一般。他明明没有站直身体,可在陈峰眼里,却好像是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灵魂将他的脊背支撑了起来。他的眼神似乎就在一霎那从一种忠厚诚朴的状态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镜湖。
或者其实一直都没变。
一头舔舐着全身毛发的草原狼站在了拓跋大风的面前。
陈峰尽可能地压制住了内心的震惊,试探性地问道:“你就是……草原单于?”
“拓跋大风”微微一笑,像是那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怎么?不信?呵呵,没关系,我能理解,你们中原人向来是推崇实力最强的人来做人群的首领,可我们不同。按照你们中原人的实力标准,我不过是一个武学大家层次的普通武者罢了。但正是我这么一个武艺并不如何出众的家伙,控制着让你们中原人提心吊胆了千百年的整个北方草原。”
“拓跋大风”走过陈峰的身边,来到帐门前,伸手将帐帘掀了开来,阳光顿时如瀑布一般倾泻而入,多少驱散了几分帐中慑人的寒意。
“实力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止包括武艺一项。否则,人类繁衍到现在,应当还是当初茹毛饮血的情形才对。虽然现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这些你们口中的北胡,正是明白这一点,才敢化作一头嗜血的狼,安静匍匐在你们北方。”
陈峰微微咬了咬嘴唇,切齿道:“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我可是中原人!而且……”
“而且你的妻子正是死在我们北胡草原人的手中?”“拓跋大风”一只手仍然稳定地掀着帘子,一只手轻轻地摇了摇,眼神越发的深沉如海。
“和刚才一样,如果你对这件事仍旧耿耿于怀的话,我可以道歉。而且可以代表整个草原族群向你道歉。不过我也希望你明白,在广阔的草原之上,草原人砍下中原人的脑袋、中原人斩断草原人的身体,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你非要追究,倒不如先想想自己手中沾染了多少我们草原人的鲜血?”
望着沉默不语的陈峰,他轻轻道:“我们草原人和你们中原人不一样,我们并不会怪你们,因为那些草原勇士都是在为族群争取更肥沃的土地的过程中面含微笑的死去的,他们光荣。我觉得,你们中原人,实在应该学会这一点。”
他微笑道:“不要再继续僵着个脸了,陈长老,快带我去见你们宗主大人吧。在谈判帐里,我向来喜欢占据主动。不过你不用担心,毕竟……”
“我们现在是盟友不是吗?”
……
青山之上,紫气堂前。
数百乃至上千名长青门弟子聚在此地。
紫气堂正门紧闭,门口共七名长髯老者均着长青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