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然昏迷的这两天,雁南县县委大楼像发生了地震一样,所有的人都在躲避从天而降的祸害。
死者母亲据说是当地有名的泼妇,如果与人吵架,能连续骂上三天三夜不口渴。
面的出车祸后,死者母亲二话没说,径直就奔县委大院来了。一来就坐在大门口,扯天扯地的哭,嚷着要县里赔她一个儿子。
何书记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情况,亲自跑到县委大门口安慰她,承诺只要交警队拿出结论了,县里第一时间会处理好。
妇人哪里愿意听,跳着脚喊:“你们别想骗我,你们都是官官相护的,我们老百姓一条命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老娘没个说法,就死在县门口。”
妇人这样闹,是因为听说了儿子半夜去江华乡,是给县里一个干部送礼去的。
干部送礼,丢了自己儿子一条命,妇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何书记被妇人数落了一顿,一张脸黑得似乎要爆裂开去。他当着妇人的面承诺,如果真是县里干部违规了,绝不罢休。
何书记离开后,妇人看见人就拖住不放手。搞得来上班的人都不敢走前门了,悄悄从后门出入。
许子明把这些事告诉陌然后,叹口气说:“老弟,看来这次我们的麻烦都大了。”
陌然被他说得心里也是一上一下的,死了人总是大事,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许子明愁眉苦脸,灾难深重的样子让陌然觉得好笑。这个许子明,一辈子没怕过老百姓,被这妇人一闹,他也只能外强中干地吼一顿了事。
何书记已经回去了县里,临走前交代过许子明,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先将伤者治好。
陌然试探地问:“何书记发脾气没?”
许子明摇了摇头说:“脾气倒是没见到他发,但他那张脸,阴沉得就好像可以拧出水来。估计他心里窝着一股大火,看来会烧死我们兄弟两个。”
妇人被许子明吼了一顿后,被孟晓好言相劝离开了病房。她一进来,就听到许子明的话,笑笑说:“许所长,我家陌然不担心的。大不了,回刺绣厂来当个厂长。”
许子明嘿嘿地笑,说:“老弟,你还有人管。我老许要是栽了跟头,可能比死还难受。”
他凑近过来,声音低得几乎不闻,说:“打死也不能提炸药炸鱼的事。谁提谁死!”
陌然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许子明匆匆离开医院,留下孟晓一个人陪着陌然。
晚上八点多,病房门咚咚敲了几下,随即探进来一个头,看到陌然,羞涩地笑了笑。孟晓正要问她找谁,她头一缩,便关了门走了。
陌然笑笑说:“可能是走错了门。”
孟晓却说:“她好像认识你呢。”
“怎么可能?”陌然惊异地说:“孟晓,你别以为我是个大名人一样,谁都认识我。”
孟晓浅浅一笑,起身去洗手间拿毛巾来给他擦汗,刚推开门,便看到门被推开,一张轮椅推了进来。
陌然侧眼一看,顿时乐了。
异乡人在雁南小虎笑嘻嘻的坐在轮椅上,看着陌然说:“老大,我们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人?”
陌然哭笑不得地说:“你坐着个轮椅来,就想问这个?”
站在小虎后面的女人掩着嘴笑,说:“他这个人,摔不死的。上次摔断一条腿,没见着后福来,这次又摔了同一条腿。我估计他要废了。”
小虎张牙舞爪地回头骂:“你懂个屁!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跟着老大,总会有福享,是不是?”
骂完后,介绍说:“我贱内,李小双,过去也在太阳电机厂上班,是你手下的兵。”
陌然便去看李小双,发现她的面孔很陌生,自己在太阳电机厂的时候似乎没见过她。这也怨不得他,太阳电机厂上千号人,他哪里能认识那么多。
陌然看着小虎打着石膏,一条腿被绷带绑在椅子上,残兵败将的样子,便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虎回头看了一眼李小双说:“她找了十几间病房才找到你。今天许所长来我哪里了,他看起来好紧张的样子。”
陌然随口问了一句:“他说了什么?”
小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他要我说,鱼是我从外地买来的。”
陌然狐疑地说:“你又不是鱼贩子,去哪里买鱼来。”
“管他!”小虎笑嘻嘻地说:“你都见到许所长今天的态度,就像我儿子一样,低声下气的。过去老子在他眼里可狗屁都不是。他是有什么事?”
陌然明白了,许子明没告诉他鱼是用炸药从阳泉水库炸来的。
看来老许很忌讳炸药的事。
孟晓削了一个苹果给李小双,李小双客气地推辞。小虎便说:“嫂子给你的,你就拿着吃,推来推去干嘛呢?”
小虎去过几次孟晓家,见过她本人,只是没打招呼而已。
李小双听丈夫这么一说,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塞在小虎嘴里说:“就你话多,塞着看你还啰嗦不?”
孟晓微笑起来,轻轻说:“他腿上有伤,你小心点。”
小虎板起脸说:“看到没有?这就是贤妻良母。你李小双就是个屠夫,恨不得老子摔死。”
李小双打了丈夫一下,恶狠狠地说:“这是你说的啊,老娘不管你了,走了。”
说着作势欲走,被小虎一把拖住,涎笑着说:“老婆,不生气了啊。我跟老大聊几句。”
这次车祸,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