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有喜事呢。”姚桃见皇太子面露微笑,趁热打铁道:“登州外海岛上种的苜蓿今年长势极好,只要调配得当,今年山东大约真的不会饿死人了。”
朱慈烺的笑意中添了一分苦涩。苜蓿原本是牲畜的饲料,只有以“不饿死”为目标的情况下,才会成为人的口粮。
“殿下德政!这天下终究还能有一方不饿死人的善地!”喻昌也十分激动道。
南方虽然普遍富庶,但是在巨大的贫富悬殊之下,即便没有大规模饥荒,但饿死个把人还是常态。只有厉行“战时共产主义”,严格配给制度,山东才能做到在册人口不被饿死。
至于那些铁了心思隐匿不报户口的愚民,想来他们是有办法生存下去的,否则就算饿死了也没法喊冤。
“看三皇五帝,哪个不是为了百姓福祉奔波的?”朱慈烺笑道:“让百姓过得好,才是王道。姚桃,还有什么好事一起说了吧,别等明天了。”
姚桃笑道:“喜事真真不少,怕一天说不完。”
喻昌一扫之前的严厉,笑意盎然地看着她。
姚桃又道:“青岛县、日照州都有来报,如今利用海边滩涂之地开塘养鸭,非但省了许多饲料,还收获了大量鸭粪,不占农地。如今两地海边鸭厂有鸭两万只,月产鸭粪八十万斤,能铺四十亩地的肥!”
“海边也可以养鸭子?”朱慈烺这是真开眼界了。他只知道之前的鹅鸭厂都在江河边上的滩涂地,不占用耕地面积,还能让鸭子下河吃鱼虾。晚上回来补些饲料以防有些鸭子没吃饱而已。
如今内陆的滩涂地也要种红薯,自然得给鸭子找更加经济的地方。
“海水涨潮之后,会带来海中的鱼虾,此时放鸭子下海。鸭子自己就能吃饱了。只要在落潮前将鸭子赶回鸭厂,补些蜀黍(玉米)就行了。”姚桃道。
朱慈烺点了点头,道:“能挖空心思富民利民的才是好官,着吏部嘉奖。你户部也给他们发点奖金。”
姚桃含糊应诺,又道:“朝鲜那边也有消息来,因为连年天灾,国内饥荒,加之东虏在朝鲜驻扎,搜刮无度。实在筹不到粮食。朝鲜国王李倧听闻圣驾在鲁,特贡奉人参一千斤,上等兽皮一万张,还有山货、蜂蜜各百余斤。”
“咳咳,”朱慈烺咳了会,“可以,正好束鹿县光复了,兽皮等加工了之后再卖,价值更高。山货分给军中,蜂蜜着六部分发。”
束鹿县是皮革加工中心。正缺加工材料。将皮草交给他们处理,然后转卖成品,非但利润丰厚,束鹿县的皮匠也能得到工钱,整个县份的经济都能得到滋养。虽然从府县而言,这点滋养并不高,但聊胜于无,总好过工匠失业,靠苦工赈济度日。
“人参分两百斤给军医院。制作成药供应军民。留十斤在宫中。孝敬皇父皇母以及皇伯母。其他都发卖变现,充作军费。任何人不得截留。”
辽参是大补元气之物,许多吊命的中成药里都少不得它。然而此物在市场上每斤至少五十两,不是大户人家是用不起的。喻昌拿了这些辽参。连忙道谢。
“殿下,”姚桃问道,“是否要回赐一些……”
“咳咳咳咳……”朱慈烺一阵咳嗽,道:“不用了,他们已经赚到了。”
姚桃一愣,不知道皇太子此言何意。
若是吴甡或者孙传庭在此,肯定会瞬间就明白过来。
只要打开地图,朝鲜半岛的战略地位就一目了然。简单来说,它就是一块天然踏板。占据朝鲜半岛,控制日本海以及日本,中华海军就可以直接奔赴太平洋了。
后世的渤海、黄海、东海都将彻底成为大明的内海,再不会有渔业、能源、领海范围之类的无聊纠纷。
朱慈烺早在宫中的时候,就常以世界范围的大意淫来作为自己的消遣,对朝鲜、日本的地位问题早就设计了数个不同的版本。
如今他在病中,正是人心最脆弱的时候,朝鲜国王能够在东虏的压力之下,贡献出价值十万两的物资,算是让朝鲜王室有了一条体面的退路。
当然,朝鲜和日本都位列太祖高皇帝定下的“不可征伐国”名单之中,所以这种惊世骇俗的念头朱慈烺从来没表露过,今天算是因病失言。
“还有什么消息?不好的也一起说了吧。”朱慈烺精神好了许多,也不想自己康复之后全都是坏消息砸过来。
“倒是真有,”姚桃道,“青、兖、济等府的流寇土贼,近来纷纷投降朝廷,总数近十万。其中青州高苑谢迁所部,就将近三万众。还有从河南投降我近卫一营的闯逆赵应元部,足足五万众。户部对这十五万人的吃穿用度,也是深感捉襟见肘。”
这消息被姚桃归入“坏消息”之中,其实也是个好消息。哪个君侯不喜欢听到人民归附?尤其是这种乱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十五万人。
朱慈烺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果只是土贼流寇倒还好,因为组织松散,只要打乱了不难安置。那个赵应元的闯军就比较麻烦了……唔,赵应元,不是那个在青州反清复明,杀了王鳌永,又被满清诱杀的义军领袖么?朱慈烺突然脑中跳出这么个人来,却想不起来是哪里看到的资料。
既然他此时归降,看来威胁度也不是很高。
“不过殿下放心,巡抚周应期已经亲自见过了这些归降之人,一应武器也已经全都收缴了。如今正在做分营分地的工作,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