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诸蛮,有皇太子殿下的心病“缅甸”;北方有蒙古钦察汗国之后的俄罗斯;东面有朝鲜、日本有待收纳;西面有吐蕃、畏兀儿不服王化……如此看来,大明真是身处四战之地,危如累卵呐!
吴甡看了一会儿地球仪,坐回太师椅上,仍旧没有收回思绪,却是对皇太子多了一份同情。
其实换个人来看这东南西北四方,都看不出多少危机。偏偏皇太子整日挂在心上,显然是幼年时在宫中一夕数惊造成的心理阴影,总觉得国家不安,非得提兵将所有异族统统剿灭才能找安全感。
——这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吴甡却很难想象,朱慈烺承受的压力不仅仅来自崇祯朝的混乱,更有后世四百年的各种诡谲之变。
明朝人能想象孝子一样的朝鲜会摒弃汉字,因为渔场之争与华夏对骂么?
明朝人能想象手下败将日本,竟然能够打入华夏腹地杀人取乐么?
明朝人能想象未来的俄罗斯囊括整个西伯利亚,乃至跨过白令海峡,成为压在华夏头顶的一片乌云么?
明朝人能想象西南的土司纷纷独立建国,而安南、吕宋这等蛮国,竟然能够侵蚀大明海陆疆土么?
明朝人能想象未来的华夏竟然要自我阉割,控制生育,以减轻土地压力么?
这些明朝人都没有经历过,都无从想象,而朱慈烺却是背负这些东西降生的。
每解决一个敌人,朱慈烺就能看到自己的血脉同胞更加富足,而自己的子裔就越发安全,这如何让他不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人,奋勇朝前冲刺?
即便光复了北京,朱慈烺也没有一刻放松过。对他而言,第一个绝命天劫刚刚度过,而未来仍旧是遍布着深渊、地雷。自己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排雷兵,一步步朝前摸索。而能够利用工具,却简陋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
崇祯二十二年五月三十,内阁提交了一份报告,是几位阁臣商议一致,请求保护朝鲜昭显世子遗下的乳名石坚的独子。并继续就是否册立嫡长房展开讨论,让朝鲜方面稍安勿躁,允许李淏以权署国事的身份行使朝鲜国王的职权。
同时,大都督府也发函魏云,强令他继续执行既定方案,谋取江华岛的治权。——整个朝鲜的主权都在大明。
魏云接到消息就知道北京对是否吞并朝鲜有了不同看法。这也是文官的老嘴脸,当年正是那些乡愿撺掇着宣宗放弃了交趾布政使司,而有了今日的安南之乱。这非但不利于大明,一样不利于藩国,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接到都督府的催促之后,魏云终于赏脸见了凤林大君的使者,自己的“好友”林在中。因为自己的战略被上司驳回,魏云脸上自然铁青,却让林在中以为他在朝鲜受了气,好一番赔礼。
“若是辱我也就罢了!为何辱我恩官,几乎害他被撤职查办?”魏云怒气冲天,也趁机发泄心中不满。
“卿举兄何出此言啊!”林在中大惊。陈德好歹是提督朝鲜军务的总兵官,谁敢对他不敬?
“其一,你们不将兵马交给他操练;其二,不肯给江华岛让他驻兵。北京的老爷们只道他无能,要归罪于他呢!”魏云喝道。
林在中茅塞顿开,连忙道:“这绝对是误会!我这就面见我王,定不叫将军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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