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拒绝,那么回避是最好的办法。
…………
第二天上午,山坡上的木屋。
这是一场马剑羚和罗明刚到凤凰山的戏。除了当地的群演的之外,几个扮演村民的演员是剧组从省城话剧团找来的专业演员,化妆的是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涂着黝黑的油彩。
天气比较阴,据天气预报今天可能要下雨。一切准备停当,副导演赵春林抓紧时间,指挥摄影师,把摄影机架设到里木屋老远的位置,先拍一个长镜头。
生产队来了从城里下放的知青。那个年代的村民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城里人,大家都很好奇,不光是屋里挤满了人,而且还有不少村民和孩子趴在窗口和门缝里看。
镜头慢慢地从这些人的背影扫过,然后镜头缓缓地拉升,山坡上孤零零的吊脚楼,远处的天门洞,还有山坡上碧波粼粼的水塘……
青山绿水,风景是那么的美丽,却掩盖不住两个年轻人初到此地的落寞!
为了拍好这个长镜头,机位不断地调整,一连扫了十几条,戴斯杰这才满意地喊了“过!”
木屋里早已准备妥当。这栋木屋,戴斯杰还特别解释,这是生产队的公房,平时就是用来当仓库的,那个时候村民的口粮、各种生产工具都是统一保管。知青下乡,没地方住,一般都安排在这种公房里。
所以木屋的高处对着用麻袋装着的粮食,下面堆放着各种农具,乱糟糟的。大门进来,算是堂屋的地方有个火塘,火塘旁边是一张陈旧简陋的桌子。
此时屋里挤满了人,马剑羚和罗明的箱子就放在桌子上。
因为今天这场戏除了主角、配角,群演的人数众多,大家都化了妆,一个个看上去都是蓬头垢面,身上换了破破烂烂的衣服,从一大早开始就已经排练过多次了。
所以随着副导演赵春林喊了一声:“准备!”
大家都纷纷站到事先排练好的自己的位置,这些充当群演们的村民大都是老人和妇女,一个个对拍电影都是非常新奇和兴奋。
这倒正好符合戏里那些从未走出过凤凰山的村民们对第一次见到城里人的那种好奇和兴奋。
“action!”
随着赵春林的一声大喊,就见扮演生产队长的汪双宝从陈昆的箱子里翻出一个小鸡啄米“嚓嚓”响的闹钟。
汪双宝拿着这个闹钟前后看了半天,跟凑在旁边的村民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从未见过闹钟,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啥子?”旁边的饰演村民的演员嘴里小声嘀咕。
汪双宝当然也不认识,他侧过面,朝手放在背后,规规矩矩地站着,而脸上却桀骜不驯的陈昆问道:“这个箱子是你的?”
他的话音刚落,陈昆还未来得及接台词,就突然听见“噗嗤”一声,有人笑场了!
“停!”
赵春林大喊一声,气急败坏地朝着围在屋内的那些群演大声责问道:“谁?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许笑,不许朝镜头看,刚才谁笑的?”
这时就见一个人举起手来,还强忍着笑意,弱弱道:“不好意思,赵导,是我!”
“呃……”
当赵春林严厉的目光扫过去,一见那人,顿时哑火。
因为这个人就是李睿。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汪双宝那口带着浓重陕西味的四川话,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知道自己理亏,他连忙向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的戴斯杰道:“导演,对不起!”
然后又朝汪双宝打招呼道:“宝哥,对不起!对不起!”
宝哥倒是没介意,反而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皮,道:“莫事,莫事,我也知道我这四川话说的不标准,莫事。”
说着,还朝戴斯杰主动道:“导演,重来吧。”
戴斯杰点了点头,又朝李睿用手指点了点,示意他注意了。李睿则连忙作揖道歉,然后收敛笑意,轻轻咳嗽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情绪,重新又一本正经地站在桌边上。
两个年轻人怀着忐忑和迷茫来到凤凰山插队落户,第一天就被村民们围着检查他们的行李。他们却发现这里的村民愚昧落后,不但没有文化不识字,甚至连闹钟都不认识。
李睿饰演的马剑羚内向、沉默,而陈昆饰演的罗明却是一个开朗、外向的年轻人,他敢嘲讽队长不识字,又为了抢救马剑羚的小提琴避免别愚昧的村民烧掉,把让马剑羚拉的《莫扎特奏鸣曲》胡诌成《莫扎特想念***》,因为在那个时代只要跟太祖沾上边一切都是正确的。
也正是因为他那开朗、外向的性格,才让他后来跟小裁缝在一起,而李睿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这场长达七分钟的戏,戴斯杰要用一个镜头完成,由于群演众多,经常因为群演不注意看镜头或者这个那个的问题,多次ng,反反复复拍了将近十几条,才勉强通过。
这场戏李睿除了拉小提琴外,还有就是面对汪双宝的追问,木讷的他不敢说出要拉的曲子的名字之外,剩下的都是陈昆和汪双宝之前的对手戏。
应该说他们两个的表演都不错,只是他再一次印证了戴斯杰对细节的挑剔要更甚于对演员的表演。
比如陈昆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白衬衣,原本是束在裤子里的,他却要求把衬衣前面束在裤子里,后来的拉出来耷拉在裤子外头,这样显得他前面是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