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顿疲惫,当江晗微再一次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如前不久来祭奠顾子恒时的状态是一样的,伤心,还有难过,眼泪就是不停的流,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怎么还是如此?
江晗微不明白,只要自己一踏进这片土地,眼泪就在肆虐。
也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眼泪,伤痛,她到现在,都能感受到冬天镜湖里湖水的寒冷和刺骨,也能感受得到雪地里透过脊背的雪一点一点的消融进了她的衣服里面的潮湿阴冷,还有,那场焚烧尽了一切,将整个南梁半边天都给烧红了的大火,她也依旧能感觉到自己在那其中被火烤的炙烈和寒风吹的脸庞刺痛,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她还记得,萧暮宸是怎么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的将她的心里防线给攻破,让她真的爱上了他,却在那个时候,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沈琳嫁入宸王府,林国舅的话语,还有顾子恒的死,陈妍丽的血海深仇,都是她执意离开他的原因。
过了三年多,她从不否认自己心里还惦记着萧暮宸,可是,她感觉,自己也许没有曾经那么的爱他或者是在意他了,可是在听到他来泸州,在亲眼目睹了他出现在她身边,毫不费力的确定了她就是江晗微以后,她的心里居然是那么激动,那喉头哽着的酸涩和咽不下去的血泪,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和隐藏能力了,爱就是爱,无论怎么隐藏都是爱!
江晗微选择了一家很小的,客人不多,栈,牵着自己的一匹马到了这家小的客栈里,将马牵在了客栈后院的马厩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没有吃饭,也睡不着觉,心里暂时无法平静下来。
现在,她的脑子里撇开一切的人,就只放了林霁寒一个人的病情,林霁寒的心疾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与生俱来,而且这些年,他也的的确确是深受其害,如今,甚至引发了咳血的症状,她不由得眉头轻蹙。
该怎么救他呢?
她现在必须要知道他的病情,如果要进林国舅府,她就必须以郎中的身份进去。
江晗微抚摸了抚摸自己的眼睛,确定了自己明天一早就以郎中的身份进林国舅府去给林霁寒瞧一瞧病。
她褪去了衣服,在木桶里,洗了一个温水澡,除尽了自己一身的疲惫感。
等把自己的长发绞干了以后,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这张脸,这张属于江晗微真正的脸。
戴久了面具,终日以面具示人的结果就是,当江晗微用自己纤细的素手抚摸上了这张柔美的脸的时候,她在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眼中的陌生。
如今,她居然感觉自己是陌生的,江晗微有些不知所措了。
过去了三年,似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忘记她,即便她戴着人皮面具,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改变了自己的声音,甚至改变了自己的手段,可是,依旧就是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就能够把她给认出来。
萧暮宸,萧暮祈,南烈,还有陈妍丽,他们都认出了她!可是,她怎么就认不得自己?
也是他们逼得她不得不去面对真实的自己,所以,如今,她回来了南梁,回南梁来救人了。
江晗微昏昏沉沉的上床睡去,一回到这片土地就睡不好觉,躺在客栈的床上,都感觉周围泛着冷兵器的寒光铮铮,和阴谋诡计的肆意。
天刚破晓,林国舅府就乱成了一锅粥。
林霁寒在天刚破晓的时候,突然发病,心痛如刀绞,嘴唇泛着冬日里严霜的白,还有咳个不停的血从嘴里不住的往出涌,吓坏了所有人。
林国舅和夫人忙着请罗御医,而林国舅府早就已经乱成一团。
当江晗微知道的时候,林国舅府已经挤满了人,大门下面站着不少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也有不少的达官显贵和世家大族前来看林霁寒的情况。
江晗微刚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忙着跑了整理了一下头发,披了一件外衣就要往外面跑,在跑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手都已经放在木头门把上的时候,江晗微突然放下了手。
是啊,她还没有穿衣,没有洗漱,没有戴她的人皮面具,怎么能就这样往外面跑呢?毕竟她的这张脸,在这个京城里,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可是,相信很多人还是认得出来的。
认出来了才是麻烦,会不会让人以为诈尸了?
江晗微往回走,挪回了脚步,然后一个人走着重新到了梳妆台前,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将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和方法给收拾好。
等到江晗微收拾好自己,到了林国舅府门口等时候,围观的和前往林国舅府探望林霁寒的人,非但没有减少一个,反而还再不断的增加。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人还这么多,江晗微知道,林霁寒的情况一定很不好,否则,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赶过来的。
江晗微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以后,一转头就看见宸王府的马车过来了。
是苏景烟!
三年多不见了,苏景烟整个人显得更加的云淡风轻了,而且还带着一股更加高冷的味道。
苏景烟在自己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江晗微看到她的眉心紧蹙,脸色很难看,一副相当紧张的样子。
她在自己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脚刚刚一落地,就急急忙忙的摆脱了自己婢女的手,慌慌张张的往里面跑。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