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此说来……”千禾竖起一根手指,俨然街边神棍:
“除了你我,这世间便只有大荒帝太康与幽都王颛顼失了邪影?”
我无语,只低头把玩白颜柔荑,不理这厮的自言自语。 白颜低低吟唱,为这午后峰顶引来阵阵清风。
“我来寻你,便是要太康与颛顼直面相商,停了这无休战事,将朗朗乾坤、清平世界,尽数还与天下百姓。”
我低低对千禾说道,却没来由的深深看了白颜一眼,心头突的一颤,竟觉天地皆阴、山倾海枯!
千禾似有所感,却也不及细想,低声道:
“杀人与救人,只在转念之间。就如我家暗香,”这家伙紧了紧放在暗香腰间的手,突然朗声大笑:
“杀就杀了,救便救了。成,即天下万民之幸;败,便是你我残喘之命——何须惧之!”
“颛顼若敢不从,掳来便是!”
…………
月夜灵山,子时将至。太康帝如约而来,秋寒率天机营围困山腰,轻水、解解护着白颜,凝神戒备,只待厮杀。
子时刚到,残月银钩畔,千禾携暗香翩然出现,于烈烈风中,倏忽而至。
落地之后,才见一人自千禾身后走出,冠冕龙袍,面黑如墨,钢髯铁须,步履铿锵,正是那幽都大王颛顼!
颛顼尚未开口,便听山间传来一阵躁动,秋寒来报,却是幽都护卫到来。太康允之,随后三人登顶,却正是当日所见之火火、赤鬼及紫瞳。
“大荒好气魄!”
颛顼昂立场中,目注太康,哂然轻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竟买通我**师魔千禾,将寡人强掳至此!莫非寡人便会怕了尔等?须知我百万大军……”
果然没有邪影!我淡然一笑,缓步上前,稍稍施礼:
“陛下一国之君,气度果然非凡!世外闲人梦白在此有礼。”
颛顼斜眼看我,冷冷笑道:
“寡人知你便是那梦白,以文弱之资,却逞强两国阵前。难道也想来乱我军国大事?!”
“我幽都与大荒,百年以来,积怨已深,纵是那创世大神,亦无良方可解!你这小小酸儒,竟敢轻言救世?”
颛顼嗤笑一声,大步而行,直至太康身前。
“大荒幽都,生死血仇!”
太康挺立原地,并不因颛顼逼迫而稍退半步。但那一双阴阴冷眼,却逡巡在我与千禾之间。
非但如此,便连那颛顼,也于此时,陡然转身,帝王之气纵横峰顶,如九天银月,俯瞰众人。
“天下纷争,自有我定!尔等嘈杂,自找无趣!”
太康上前一步,与颛顼并肩而立,那清冷眸光,直直锁定我与千禾两人:
“玉玑子当日散魂祭天台,余孽未尽,反倒令尔等成神。今日因缘聚合,方为邪影之报!”
一闻邪影两字,我顿时心中大震、悚然而惊,与千禾对望一眼,竟觉彼此心意,此时霍然贯通!
——这太康与颛顼之邪影,定已被那创世之神大道与拾得把持!不论是我邀集太康也好,千禾掳来颛顼也罢,一言一行,俱都尽在神灵掌握之中。依这两神打算,若想平息大荒与幽都之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灵山峰顶,已是死局!
我茫茫然展目一望,却只看到天地间妖娆白颜。
神布此局,死结何解?
随着太康轻喝,灵山之上,残月无踪,阴云四聚,狂风大作。
太康与颛顼缓缓凌风而起,长袖飘飘,于风中烈烈作响!
声声神谕,响起灵山众人耳中。
原来太康和颛顼之邪影都被创世神大道与拾得拘在手中,蓄意动战争,意欲让人间永陷战乱——人性本恶,不如毁之。但又答允过玄素,不得亲手毁灭所创世界,这才布天书流言、引得人间修真各派争夺;复又借两国国君之口,将天下民众尽陷战火,互相撕杀,以致凡人自绝生路,并最终同归于尽。
玉玑子在祭天台召唤之尊冷喻邪影失败,被邪恶力量反噬,魂魄飞散两处,却在邪影之世与人间世界的重合瞬间,偶得天地灵气并与自身邪影融合,遂成为三神一下之最强者,这便是我与千禾的由来。
大道与拾得限于誓言,不能亲自出手抹去我与千禾。但没料到这二人居然想说动大荒与幽都两国和谈,直接影响到两神令人间自毁的布局,又因两人修为得灵气之助,日夜突飞猛进,势必威胁到创世神地位,遂不顾与玄素立下之神誓,拼着修为大损,也定要灭了我与千禾两人!
创世灭世,虽属自然。但身为世间之人,又岂肯就此束手?
白颜并未因将与神灵对敌而惧,只将纤掌反转,紧握我手,口中低低吟唱,显然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拒神之战做起了准备——云麓仙居的火系法术最是需要长时间的吟唱准备,白颜自不肯到时不能为我帮忙。
“死就死了,怕他作甚!”
解解远远退开,金色大弓已然擎在手中,张弦搭箭,随时都可展现他翎羽山庄绝技。
轻水嘴唇紧抿,长剑出鞘,颊上酒窝深陷,满满的尽是愤怒与战意:
“纵是神灵作恶,也当诛之!”
来自幽都的火火、赤鬼及紫瞳,同样纷纷挚出兵刃。便是壮烈战死,也不愿被神祗轻易抹杀!
秋寒引着天机营战士,刀盾交织,瞬间已布下应龙秘传大阵,将众人密密护在阵中。只待战事一起,哪怕舍生亡命,也绝不让那两尊恶神轻易得手。
千禾与暗香依偎而立,其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