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说得好,正当如此。”燕月溪笑道,他伸手请唐钱塘一起饮下了刚点好的茶汤,微微闭目沉吟,似是思索,又似导引茶汤的热力散发全身,片刻后方才睁开眼睛,长吁了口气,气定神闲地继续道,“欧罗巴诸国的人种、食性,都与吐蕃人相类,吐蕃人喜饮黑茶,欧罗巴人也是一样。”他见唐钱塘犹有怀疑的神色,含笑道,“不瞒你说,我们一直通过芦眉向那边卖黑茶,不出所料的大受欢迎,价钱比吐蕃高了数倍有余。只因为陆上的商队要跨过沙漠,翻山越岭,转运不畅,又隔着芦眉国,所以生意的规模一直没有做大。”
“原来如此。”唐钱塘有些明白了,福海行筹划这件事由来已久,并不是心血来潮。
“唐兄刚才说了,大食人和西南海诸番邦都已习惯了宋国出海茶的口味,但是,欧罗巴诸国却因为相隔遥远,大食人从中阻挠的原因,尚还不是如此,就好像一张白纸。蜀中、大理那边严加控制,禁止黑茶的茶树和制造技艺流传出去。欧罗巴那边,我们已先铺垫了一些棋子,让欧罗巴人接受黑茶以蜀地所产为正宗的观念,这就和玉行一样,未雨绸缪,就算将来宋国能够仿制,那也是等而下之,在欧罗巴卖不出和蜀茶一样的高价了。”
“好算计!”唐钱塘听到此处,不禁拍案叫绝。
垄断市面,确立正宗,都可以获得巨额的利润。玉石在长安是玉行垄断,出了函谷关,福海行却有极大的影响力,上次长安玉行合力砸掉南方新出的“贼石”,也是福海行在各地得分店一起出手,一起确立了正宗地位,从此以后,“贼石”在宋国几乎销声匿迹,即使偶有出现,也卖出不好价钱。甚至连开采“贼石”的不臣蛮部,也给大理国派兵给灭掉了。
“好个屁!”恰在这时,隔壁雅阁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
这声大吼突如其来,搞得燕月溪和唐钱塘都丈二摸不着头脑。
“岂有此理。”身为福海楼的东主,唐钱塘更脸现怒色。燕月溪却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听下去。因为承重的关系,酒楼越往高层,墙壁就越薄,福海楼也是如此。各个阁间虽是单独的,客人说话声音大了,隔壁也还是能听得见的。隔壁那商人是个大嗓门,二人隔着墙壁听他吼道:“什么宅心仁厚,我看分明是他夫妇二人暗通消息,赵行德在广州做戏,公主在扬州做戏。那边打杀了贼寇,这边却叫我们这些人血本无归。这下倒好,全都便宜了那个,那个,”他哼哼了数声,似乎仍是有所忌讳,不敢有辱视听。这时,另有人道:“唉,赔都赔了,还能怎么着?难道你能把证信堂拆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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