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醉月阁其他女子的房间不同,没有脂粉香气,没有艳丽衣装,也没有华美的饰品。
除了朴素,就是朴素…
灰色的衣物挂在擦的整洁的屏风上,一把黑木箜篌静静放置在床边,整个屋子里唯一的铜镜也是普通的黄铜,立在整整齐齐的木桌上。
整个房间井井有条,可以看出其主人必然是个生活极有条理之人。
可床榻上,穿着很大的灰色厚袍的女子,却一头银发散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直到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的薄纸,把房间映照得微亮,蹲在被子上的一团灰色毛球突然抖了抖,第一个醒了过来。
那早已经站在床边的小女孩,手拿木梳,轻轻把拖在床边的银色头发梳顺。
秦笑渊把被子掀开一角,晨光将布满血丝的双眼刺得发疼,又重新盖了回去。
直到把她的头发全部梳顺,小知才清理着梳子上的头发,轻声道:“渊姐姐,你昨晚说梦话了…”
秦笑渊看着天花板,缓缓撑起身子,轻咳了两声,吐出一口浊气,瑚鸦这才道:“傻丫头,别胡说,我已经很久没说过梦话了,不会再说了。”
小知握着梳子的手一顿,眉头紧紧皱着,声音里带上一丝恳求:“我们回水青崖好不好,或者清木域,小知想和渊姐姐像以前一样。”
下床的秦笑渊身体一僵,银色的眼瞳注视着地面,目光微黯,把梳子从她的手里拿了过来,瑚鸦开口道:“小知,我得为我的自由负责,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小知有些着急地一跺脚:“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渊姐姐!”
把编好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拿起头冠轻轻戴上,在脑后扣住,秦笑渊把手轻轻放在了小知的头上:“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的。”
小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默默低下了头,乖乖把衣服递给了秦笑渊。
在将一切都整理好之后,秦笑渊将布兜帽重新拉回头上,背上箜篌便是一把把门拉开。
不料,却正正对上了一双同样布满血丝的双眼。
“早。”
敬岚抬了抬手,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等你很久了。”
“你…”秦笑渊愣在原地,瑚鸦骤然开口:“有线索了?!”
敬岚点头:“她去了宁海村。”
秦笑渊身体微微放松下来,瑚鸦接着道:“你怎么知道?我可不相信绝异天宫的高层会为你们指这个路。”
“怎么说呢…来源我是说不清楚。”敬岚闭了闭眼,想到蓝火的事情,哪里是他能解释的,只能继续道:“但我保证,绝对可信!”
秦笑渊看了看他,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瑚鸦道:“昨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敬岚微微笑了笑,揉了揉眼睛,强行打起精神:“郑渝、珞琅和庞威已经先去了,剩下的人都留下等凤掌柜的消息,和你说的一样,她根本就不见我们…”
秦笑渊握了握拳,敬岚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本来我也应该一起走,不过为了防止你听见这个消息就被气走,我只好留下来了。”
“毕竟我还是个病人呢。”敬岚笑了笑:“医者要是都跑了,我要怎么办?”
“你…”秦笑渊直直盯着他,瑚鸦接着道:“还有心思开玩笑?”
敬岚转开目光,微微咬牙:“最后一刻之前,我都做不到放弃”
这一整个晚上,他无数次无数次想象他会面对的场景,无数次告诉自己,无论今天会面对什么样的结果,他都必须继续往前走。
他想,这一点上,步竹比任何人都要强。
她的确胆小懦弱,但是她的目光一直朝前看,唯有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哭不闹,仍旧依照她自己的希望走下去。
至少她这性格的优势,敬岚现在非常需要。
一次次的想象里,敬岚想要获得的并非麻木,而是底气。
让他能继续行动下去的底气!
不料,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步竹的喊声:“敬岚哥!哥哥他……哥哥他!”
步竹跑得气都喘不上来,敬岚赶紧拉住她:“步大哥?”
难道步羽阳出了什么事情?!
步竹张了张嘴,却急得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最后一把抓住敬岚的手,直接拉着敬岚就朝步羽阳的房间方向跑。
一路直接脚步不停冲进了步羽阳的房间,秦笑渊也跟了上来,但整个房间都没有见到步羽阳的身影。
只有柳陆云坐在桌边,杵着脸随意把玩着一只酒杯,非常慵懒地靠着椅背:“就算把他叫来又有什么用呢,走了就是走了,我早说过,他是百转千回的风,洛秋秋这道栅栏一塌,留不住的。”
走……走了?!
脑海中再度浮现步羽阳昨夜的神情,皱眉摇头:“步大哥怎么可能走?竹子不是还在…”
话没说完,敬岚就被自己噎回去了,他记得很清楚,步羽阳不久前交代他照顾步竹的事情。
难道说,他指的根本不是风弦乐者的事情,而是早知道会有今天?!
“我…”
步竹总算把气喘匀,看了看柳陆云,又看了看敬岚,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重新默默低下了头。
柳陆云目光微转,脸上妩媚之色都褪去大半:“现在看来他在行路人停留的原因,说不定是洛秋秋手里有他的把柄呢,总之,谁都不在了,也无可考证。”
虽然觉得柳陆云的话有道理,可除了昨夜所见之外,敬岚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