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直觉现在的气氛不太对,她狐疑的看看儿子,发现些许不同。
之前儿子看安蕊时,眼中有年少慕艾之情,结果现在一片坦荡荡,看安蕊像看陌生人似得,不过半月,儿子怎的变得如此快?
“蕊儿想过来就过来,只当这里是你家,你多多过来陪我更好,我只有你表兄这一个孽障,总想有个贴心的女儿呢。”
郑氏冲赵安蕊说着话,言语中尽显亲昵。
这可不好,江尤靖皱眉,他从原主记忆中得知,原主是有未婚妻的,且他未婚妻家中很是困难,父母双亡,又无甚亲族,如今正在外家寄住,还有个读书的弟弟要赡养,别提多惨了。
郑氏是觉得家道破落的未婚妻配不上原主,想让原主娶他表妹?
近代结婚,也不怕生出来的孩子有问题啊!
“我倒是想有个妹妹,不过女子大而当嫁,待妹妹与表妹一般年纪时,就要议亲,总会与亲人分离,实在痛苦。所以娘没有女儿,只我一个儿子,至少不用体会亲人分离之痛。”江尤靖诚恳的看向赵安蕊,“说起来,表妹前些日子同我说,看上了一位郎君,今儿上门来,可是有喜事相告?”
赵安蕊白了一张脸,低头不语,她手指绞着裙摆,看上去很是可怜。
郑氏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儿子,那双眼睛里的意思,分明是‘儿子你是不是傻了’!
“表妹啊,我这有一言,你可听听?”江尤靖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侃侃而谈,“这女子身处世间,实在艰难,日后寻了夫君,若是好的,知道疼人的,那还能安稳一世,若是寻个不好的,可就耽误了一辈子。表兄别的不行,但认识的人却不少,里头有好几个性情文雅和善的,你若是有意,表兄可为你牵线搭桥,能成就姻缘最好。”
“表兄!”
赵安蕊大喊一声,她满目含泪的望着江尤靖,只觉得心中犹如刀割,今日表兄为何要说这些气人的荒唐话!
“表兄不想看到蕊儿,蕊儿离开便是,何苦这样说话!表兄当蕊儿是那朝三暮四的女子吗!”
她说着,呜呜呜的哭起来。
江尤靖满头黑线,他果然和女人犯冲吧!这是今天第三个在他跟前哭的女人了!
他说错什么了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世间寻常,他还想着不能让小表妹盲婚哑嫁,等着化身红郎呢,怎么就哭了?
“表妹啊,你先别哭,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怎么能算朝三暮四呢?再者,朝三暮四怎么了?你无婚约,他无心仪,多看看而已,又没说让你非找个人嫁了。只有喜欢上别人的相公,去当妾室,那才是真的作践自己。”
“再者啊,你这年纪不小了,可不能浪费光阴,我朝有官府文书,女子过十八而不嫁,是要罚钱的。咱们家大业大,不怕那点儿钱,可到时候被人叫老姑子,也不好听啊。你离十八就两年了,不能再耽误了,明天为兄办个诗会,找三五个青年才俊,你也找两个小姐妹,咱们相看相看,不碍名声。”
“表兄,你……呜呜呜!二姨且注意身体,蕊儿先行离府了!呜呜呜……”
捂着脸,赵安蕊跑了。
喜欢上别人的相公,去当妾室,这句话,当真是刺痛了赵安蕊的心。
她知道,自己那个丰神俊朗,如玉君子般的表兄,有婚约在身。
江尤靖叹口气,暗骂自己是造孽啊,端茶喝了一口,这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坐在上头的老娘,回过神来了,张嘴就骂了一声。
“江尤靖!你能耐了啊!你竟然敢这么气你表妹!去,去给我拿家法来,看我不抽死你这个孽障!”
郑氏说着,提起袖子就要打人,江尤靖吓得跳到一旁,可怜兮兮的求饶。
“娘你冷静啊!打人不能解决问题,君子动口不动手,千万冷静!”
“冷静?你娘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冷静!好,我让你好好冷静冷静!我的柳条呢!魏华!拿我的柳条来!你前两天还说心仪蕊儿,要和蕊儿永结合欢之好,今儿就说这些混账话,你是诚心给你娘难看啊!小兔崽子!”
“儿是小兔崽子,娘又是什么!这话莫要说,被爹听到,爹又要生气了!”江尤靖下意识喊着,一看就是原主被教训惯了,说这话一套一套的,“儿有婚约在身,合欢之好自然要和那戚家娘子在一起,怎会是表妹呢!娘,近亲结婚,会有生育障碍的!”
“什么乱七八糟!你个小兔崽子,读了两年书,你就能耐了!我治不了你了是吧!那戚家落魄户,你还想着她?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在一起!”
“那也不能我有婚约,还去祸害别人!”
江尤靖说和戚家娘子的婚约,并不是说喜欢戚家娘子,而是觉得,他在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不能脚踏两条船。
这是一个基本的道德问题,而且兄弟妻不可欺,姐妹夫不共用,触犯这两条,可是会死人的!
郑氏被气的呼呼喘大气,却不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这事儿做的实在不地道。
可她也没办法,戚家落魄了,她就上门退亲,这不是欺戚家无人吗?到时候他们江家估计会被一堆人围着骂。
可不退亲,真让儿子娶个落魄户吗?她可就江尤靖一个儿子,怎么忍心儿子的妻子,出身这样低!
“娘,儿子不急成亲之事,大丈夫何患无妻?过五六个月会试开启,儿子要去考状元,这婚姻之事,实在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