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屈绵绵这里，事情都是按照预期发展在进行的。
大家一个接一个的起来对答案。
简单的就直接过，不用解释。复杂一点的还要说说解题思路，说明一下需要用到的公式。
前面几道选择题都很顺利的解决了，也没有人被批判，气氛融洽到仿佛不是在上物理课。
黄世仁是谁，全中国知名度最高的地主恶霸，不剥削穷苦大众他就过不舒坦。
屈绵绵解释完第六题之后，他点了点头：“说的不错。那剩下的几道选择题你也一起说完吧。”
老师，剧本好像不是这么写的……
周窈本来在后面待机，准备回答第七题。听到这话，立刻呆在了那里。
黄世仁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宛如天打雷劈，让她彻底体会了一把心如死灰的滋味。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发呆的好时候。眼看着屈绵绵已经在往后对着答案了，周窈只能让自己坚强起来，分秒必争地研究起了下面的题目。
这张试卷是高一物理教研组自己出的，只有选择题和大题，连道填空题都没有。
这种时候就能看出来，周窈那个倒数第二的成绩，真的是凭实力得来的。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虽然她在强迫着自己读题，可是大脑却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读完一遍，她连题目在说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做出来了。
这可真是欲哭无泪。屈绵绵正在回答问题，有心帮她也爱莫能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周窈深呼吸两下，又开始重新读题。
还是做不出来。
好歹也是通过中考堂堂正正考上七中的人，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是不是中考完就自我毁灭了。
要不然就是黄世仁的威力太大，已经把她吓到神经系统失灵了。
屈绵绵开始说第十题了。真的没时间了。
周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沈临。
非常不幸的是，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大爷心情不怎么好。
平常上课的时候，不管听课还是发呆，他手上转笔的动作就没停过。
不管什么笔，只要到了他手上，全都是上下翻飞花样百出，活脱脱一位世界转笔锦标赛的种子选手。
可是现在他竟然罕见的没有在转笔，左手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面色不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窈飞快瞄了眼他的试卷。果然，一片空白。
这位仙人压根就没在听课。
就算是平时沈临心情好的时候，周窈都不见得有勇气去找他作弊，更何况眼下他明显气压很低。
可是想到黄世仁，想到他曾经是怎样羞辱那些回答不出问题的同学的，想到这样悲惨的命运马上就要降临到自己身上……
求生欲战胜了一切。
周窈用自己能做出的最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沈临。目光之哀切，感情之充沛，就差把“救命”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边这阵凉风，沈临手上的动作停在那里，目光微转，看了过来。
“救我。”周窈对自己唯一的希望说，“第一道大题。说不出来黄世仁会杀了我的。”
没忘了配合上旧社会劳苦大众般的殷殷目光。
沈临倒也不是没有表示。
在这千钧一发、危急存亡的时刻，他看着周窈可怜巴巴的样子，神色不动，相当淡定的笑了笑。
周窈再一次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眼看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指望不上了，周窈的表情顿时也变得视死如归起来。她转回头，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
屈绵绵正好回答完毕得以就坐。
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黄世仁无情的声音立刻飘了过来：“下一个，起来说第一道大题。”
这阴森森的语调，听到周窈耳朵里，分明就是“下一个，起来等死”。
她心情沉重的站了起来，捧着自己那张愚蠢的试卷，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古代那些等待行刑的囚犯的命运。
脑海中闪过的，不是牛顿和爱因斯坦，而是文天祥和于谦。
“人生自古谁无死”和“粉身碎骨浑不怕”。
就在她已经准备在沉默不语和“老师，这题我不会”中二选一时，沈临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把自己那张干干净净的试卷往周窈这边推了推，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
周窈下意识的看过去，可是没戴眼镜，也看不太清楚。
她连忙把眼镜从课桌上抓起来戴上，再一看——写的是解题步骤。
现在她脑海中的诗句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黄世仁见周窈在这儿磨磨蹭蹭的，已经不耐烦了：“还要酝酿多久？你是非要等个良辰吉时吗？快点！”
周窈连忙开始读答案。她手上捧着试卷，假装在看自己写的答案，其实读的全是沈临正在写的解题步骤。
他是左撇子，试卷放在两人中间正好写的顺手。
这位仙人不愧是年级第一，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用，手下行云流水般写着答案，连停顿都不带有的。
黄世仁站得远，并没有看出这里玩的小把戏。这也的确不容易被发现，主要是沈临表现的太平淡了。
他右手还在支着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几乎是懒洋洋的。
与此同时，左手却是落笔飞快，周窈读的速度甚至赶不上他写的速度，很快就把三个问号都答完了。
周窈照本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