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课剩下的时间里,周窈头靠在墙上呈呆滞状,根本没听隋老师对月考情况的分析。
遇到这种状况,换了谁也没办法好好听讲。
坐在她前面的还是屈绵绵,沈临前面则依旧是简回江。这哪里是换座位,根本只是以教室中线为中心轴,把原先的座位翻转过来。
除了她后面没有了贺行,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其余三位分别是这个班级的前三名,可选择空间实在太多,坐成什么布局也不意外。
关键是,沈临同桌这个位置,难道不应该是炙手可热的吗?为什么反而会留到最后,让她一个倒数第一来坐?
别人就不提了。周窈盯着屈绵绵的背影看了会儿,实在是疑惑不解。
这位女士前些天还吵着嚷着要当沈临的同桌,怎么又坐到了简回江旁边?
讲台上,隋老师已经从月考说到了高考,在介绍今年锦城市理科状元的学习方法。
周窈手里攥着自己得分可怜的物理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转头问沈临,声音很小:“为什么呀?”
沈临正用右手转着笔,闻言动作停了下来。
他微微侧头看她,示意自己没听清:“嗯?”
周窈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于是对着他手上的笔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呀?”
这么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甚至周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问什么。
为什么坐到了这边?还是为什么没人坐这里?又或者是刚才为什么冲我招手?……
似乎每个问题都想知道答案,但真正想问的好像又并不在其中。
沈临没有立刻回答。
等待片刻,周窈鼓起勇气抬头,却猝不及防正好对上他的眼睛。
她顿时有些狼狈,不知道是该立刻转开视线,还是稍稍停顿一会儿。
正犹豫着,沈临眼睛弯了弯,开了口。
却是不答反问。
“你准备什么时间去剪头发?”
知道什么叫戛然而止吗?
就是这一刻。
周窈愣在那里,刚才还无限纠结的心理活动瞬间没了踪影。
反应过来的瞬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垂在肩头的马尾,警惕的看着他:“怎么了?”
沈临不说话,目光扫过她的头发,又转回她的脸上,似笑非笑的。
周窈突然背后一凉。
晚饭时间,周窈总算从屈绵绵那里听到了换座全过程。
——“……连准备时间都没有,前面成绩刚念完我就开始求简回江,让他不要坐沈临同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好容易他同意了。”
——“结果呢,沈临好像会读心术似的,我还离着两步远呢,他就告诉我‘这里有人了’。”
——“我这么冰雪聪明一个人,当然立刻就懂了,于是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似乎没什么食欲,手上的热狗只咬了两口就被放在一边,腿伸在前面晃啊晃的,看起来有点颓废。
两个人正在体育场的看台上并肩坐着。晚饭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天色有些暗了,偌大的看台上只寥寥几人,都分散在角落里。
周窈也有些吃不下去:“那其他人呢?班里这么多人,就再没有个想坐他同桌的了?”
“你说呢?太多了好吗?但是我全程见证了沈临拒绝别人的能力。到后来他话都不用多说,冷冰冰坐在那里,就没人敢过去了。”
说着,她转头看周窈,眼神暧昧。
“你以为他对我们也像对你一样啊?”
周窈无语凝噎:“他对我也这样呀。”
“得了吧。”屈绵绵哼了一声,“同班这么久了,你以为我瞎呀?他就只有看着你的时候会笑。”
“他那是嘲笑。”周窈回忆起刚才班会课上的情形,“嘲笑也是笑。”
“哦,那他为了近距离嘲笑你,还真的是挺费心的。”
屈绵绵看她的眼神相当复杂:“周窈,你真是我见过最迟钝的人了,没有之一。”
“是真的。”周窈为自己辩解,“因为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恩怨情仇?这我确实不了解。来,都有什么,你说说。”屈绵绵很感兴趣。
周窈顿时语塞。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说她是怎么毁了沈临的中考试卷?还是说自己曾经像个傻子一样去替沈临“解围”?又或者,说沈临手上的伤是被自己砸的?
这些不是智障、胜似智障的事迹,实在是让人很难启齿。
而如此一总结,周窈又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于沈临而言,自己简直就是扫把星附体般的存在。
她也变得忧郁起来:“……没什么。”
屈绵绵立刻送她一记白眼。
两个人一时无话。
一个默默啃热狗,一个默默望着西边晚霞,气氛非常和谐,却也莫名惆怅。
在天色彻底暗下去之前,校园里的路灯全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们坐的看台附近正好有两盏路灯,骤然而至的光明把周窈吓了一跳,差点因为手抖把食物掉下去。
她这边正惊魂未定呢,屈绵绵轻轻叹了口气。
“我要好好学习。”
这种标准三好学生的发言来得有些突然,周窈愣了片刻才回话。
“……嗯,说得对,我也要好好学习。”
“我还要谈恋爱。”
“……”
周窈发现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提出疑问:“这两个愿望共存的话是不是有点困难?”
“也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