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城内一片死寂,因为李显忠老将军殉国了!
这是一个沉重而又难以接受的现实,议事厅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压抑的气氛让人有些难以喘息。
自宋室南渡以来,能够排得上名的中兴之将一个个的死去,如今仅剩下李显忠一人,却在这濠州的战场上暗箭所杀。
虽说身为武将者,能够死于战场上乃是最好的归宿,但这对于整个宋军的士气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而就在这时,撤离凤阳城的一千宋军将士,也已经回到了濠州城。
当撤离回来的将官,把城破消息告诉众人时,这让原本士气低弥的众人更是如坠冰窟。
虞杭坤闻听父帅被困凤阳城的消息后,当即来不及细想,便欲要率军前去营救,不过却被众位将官拦了下来。
“虞将军,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金兵就在城外,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不错,如今李老将军为国殉难,虞帅又生死未卜,群龙无首之下您可是主心骨啊,切不可因此乱了阵脚……”
面对众人的劝解,虞杭坤置之不理,甚至带着几分咆哮:“难道就让虞某看着父帅深陷困境?虞某身为人子又如何能够置之不理?”
“虞将军稍且息怒,还是听听虞帅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此我等再行事也不迟……”此刻濠州守将朱长宇,倒是说了一个建设性的提议。
“快说!”
“虞将军切不可妄然而行,虞帅命我等撤离之时,曾让末将传话给将军……”
“父帅传了什么话,是不是让我去救援!?”一向冷静的虞杭坤此刻完全失去了本有的冷静,他恨不得此刻就率领大军前往凤阳城!
被虞杭坤紧紧钳住双臂的将官,任由身子不停的摇摆,口中却惭愧的说两个字:“勿救!”
“什么,勿救!?”
虞杭坤闻听此言身形巨震,趔趄的倒退了几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眼前的将官,用颤抖的双手指着对方:“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骗我!”
“有虞帅军令在此,还请将军查验!”
“这……”
伴随军令的还有一封书函,虞杭坤打开信函看完信之后,神情复杂的默然不语,就如同木桩一样站在议事厅中。
“报!”这时城门守卫,急匆匆地跑进了议事厅。
“何事!”
“金兵已经抵达城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城外的标杆上,挂着大帅的首级,还请将军示下……”
“什么!”
“……”
一言不发的虞杭坤闻听这话之后,未做丝毫停留疾步窜出了议事厅,直奔濠州城楼上而去。
其余众位将官面面相觑,各自神情慌张的也跟了上去。
当虞杭坤登上城楼,看到那宽阔的空地上插着一根标杆,标杆上挂着一颗人头,虽然相隔甚远但是那标杆上挂着一道条幅,上面赫然写着:宋军主帅虞允文首级在此!
噗!
沉默已久的虞杭坤这一刻终究是没能忍住,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吐在了斑驳的城墙上。
虞杭坤手扶垛口,瞳孔欲裂的看着远处随风晃动的首级,嘶声呐喊着:“父帅!”
根据撤回来的宋军禀报,以及如今的这番情形,已然不需要任何质疑,那迎风晃动的血淋淋的首级就是虞允文的。
轰隆隆!
阴云密布,天雷滚滚,无情的闪电撕裂着无垠的天际。
紧随着倾盆大雨瓢泼而下,浇灌着这略显干旱的濠州大地!
“随我出城,将大帅首级取回!”
虞杭坤此刻也管不了许多,纵使眼前这是一个陷阱他也要去。
眼见父亲被杀却不能手刃仇敌,如今又怎能忍心首级被暴风雨摧残!
这一次濠州守将朱长宇没有阻拦,而是吩咐众将士:“随我掩护虞将军,尤其是防止金军借此突袭抢占城门!”
“是!”
在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虞杭坤便跨马直接冲出了城门,来到那空旷的城外,拔起那根标杆掉头就折回了濠州城。
朱长宇率领众军在外围掩护,待虞杭坤跨马折回城内,他这才率军层层后退缩进了濠州城。
奇怪的是,这一次金军没有借机攻打濠州城!
金军的中军大营里里,凤陵客站在营长门口望着远处的濠州城,虽然被大雨笼罩的看不清楚,但他仍旧是蓦然怅惘地凝望着。
一旁的万夫长高景山,对于凤陵客停止大军前行很是不解,于是问道:“军师,此刻正是我军攻占濠州的大好机会,为何军师迟迟不予下令?”
“你是在质疑本军师?”凤陵客手持羽毛扇,自顾地轻轻扇动,微眯地双目透着一闪而过的精芒。
“末将不敢,属下只是觉得……”
“哼!攻破濠州城不在话下,可是濠州之后便是庐州,如今庐州已经聚集了十余万宋军,若想将其一网打尽谈何容易?”
“军师的意思是……”
“虞允文的死讯,需要一定时间的传播与蔓延,这样才能达到影响宋军士气的效果。在宋军军心溃散之际,我军再挥兵南进便直接可以连取濠州、庐州!”
“军师英明,是末将愚钝了!”高景山听了凤陵客的这番解释,顿时时恍然大悟。
虞允文的死讯可以说是无形的瘟疫,只要给与足够的时间酝酿,就可以的无休止的蔓延,使得全军上下军心焕然不攻自破。
若是现在急于攻打濠州,虽然可以一举拿下濠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