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战场原泽见便打算接过司空瑶手中的刀为她做示范,然而司空瑶却闪开了他的手,道:“就算我拿刀的方式,和你的不一样,或者是和你接受的正统教育不一样,哪又如何?”
战场原泽见愣住了,而司空瑶继续道:“只要能把海苔片切好了,只要能把卷寿司切成等距不就可以了吗?持刀的方式,很重要吗?你们日本人习惯用很多把刀,精益求精,一一对应,而我们中国人,则是一把菜刀可以解决一切,那么你可以说中华料理不如你们的日式料理么?持刀的方式,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啊。”
战场原泽见旋即不语,自司空瑶来到仁仟味屋,还是第一次反过来和自己探讨关于料理的问题,在这个情况下虽然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战场原泽见愿意去听。
如果是按照以往的战场原泽见性格,他是断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他有感觉,司空瑶要说的,不只是刀工,不只是料理,而是藏在背后的,战场原峰雪。
只此一点,战场原泽见便没有打断司空瑶,而是任凭她继续说下去。
司空瑶见战场原泽见没有打断自己的对话,便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因此继续说道:“真正决定料理味道的,是以食材为基础的料理人技艺。中国有一句古话,乃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是说一个再聪明勤劳的女人,也不可能不用米就能做出饭来,料理这门艺术,如果当做一副画的话,那么食材就是颜料啊。”
战场原泽见淡淡地笑了笑,道:“作画的话,当时是需要颜料的,而刀则是料理人的画笔。”
司空瑶点点头,道:“没错,颜料的组合搭配,决定了你能调和出什么样的颜色,而画的品质,则取决于画家的能力,则将颜料与画布连接起来的这只笔,就是我手中的刀。”
司空瑶轻轻将刀扬了起来,以握拳的方式将刀柄牢牢恰在手中,把九孔寿司刀当做了菜刀。
这个姿势不能算美,以战场原泽见的观点出发,那是亵渎了这把刀,但不知道为什么,战场原泽见看着司空瑶的手势,却又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半点做作,既不别扭也不难看。
司空瑶又笑了笑,旋即改变了持刀的方式,刀身不动,而手腕则向内则微微转动,食指伸出手轻轻贴在刀背之上,这种像是乒乓球的深握拍的手势,乃是日料刀工里面,被誉为最佳持刀的方式,亦是战场原泽见觉得最为正统的方式,也是唯一的。
以司空瑶的芊芊玉手持住精美的九孔寿司刀,自然是美丽无比,手和刀的身形如同融为一体,极为和谐地拼接在了一块,玉葱似的手指和闪着银色光泽的金属刀,跳动着魅力。
然而战场原泽见却觉得有说不上来的别扭,而司空瑶也不好受。
这个姿势虽然很美,但是司空瑶不喜欢,已经习惯了拳握法的她,虽然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但是运刀的时候,却是无从下手,刀和手只是连在了一起,却没有和料理师并肩作战的意思。
战场原泽见没有说话,但已经明白了司空瑶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