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良死后,马府中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热闹了。
马家背井离乡,跟随先帝刘备一路进川,自然也得到了先帝的器重,马良、马谡两人身居要职,其他的宗族之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好歹也能落个去处。
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原先马良、马谡为整个宜城马家攒下的家底,足以让他们两代人衣食无忧,但是随着这两人相继殁后,马家再无朝中要员,只会走上式微之路。
这也是身为族长的马静最为忧心的,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人,忽然和他说要降低生活档次,拮据着过日子,多半是不会愿意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马静和大多数马氏族人根本不可能满足于“死而不僵”这个保底的需求层次,他们要的,是保持甚至是超越马良、马谡时代的地位和财富。
而碰巧,由于蜀汉政权存在的特殊性,马静还真给自己的族人找到了一条长久之计。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外来人,在益州只是少数个体,先帝和丞相在时,能够背靠着“元从系”和“荆州系”强大的军事实力保证地位,但是随着这两个派系的人才陆续凋零,明眼人都能察觉到,蜀汉政权这个金字塔的政治结构正在逐渐地发生翻转。
具体表现,就是位于底层,占据人口数量最多的益州本土势力的抬头,毕竟人口基数摆在那,或许一到两代人之后,像是马家这些外来户都会逐渐被本地豪强排斥稀释,最终泯然众人矣。
马静的想法是:既然迟早如此,那么还不如趁马家余温尚在的时候,早日向“益州系”的主要人物抛出橄榄枝,通过联姻的方式来投资一家益州势力,以保证在“荆州系”失势之后马家还能长盛不衰。
厘清了此间利弊之后,马静宁肯得罪同乡故交的向朗,也要千方百计将马薇儿嫁给张翼之子张微,促成两家联姻的举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甚至可以说,今天在马府后院里,围着五尺高的擂台站着坐着的所有人,都对这样共识心照不宣。
在马静的计划里,今天的这场“比武招亲”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算是给向家一个体面的诀别,免得受到荆州人的非议。
因此,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马静邀请诸葛乔兄妹与他共坐主席,张翼和向朗各居左右客席,俱都面朝擂台。
在马康通读完向、张两家立下的协约字据之后,便宣告着这场比武招亲的正式开始。
站在张翼身后的张微早就等得不耐烦,扭了扭脖子,揉着手腕就步上台去。
诸葛果假意有事离席,在经过马瞬身后时低语了一句:“炼体二阶,要我出手么?”
马瞬看着张微嚣张的身影,心里也猜到此人定然不是个善茬,轻轻苦笑道:“不支之时,自有信号。”
说罢,马瞬一撩衣摆,纵身一跃,宛如落雁般跳上擂台。
对面那张微见是马瞬上台,而非向充,眼中精芒顿闪,怒斥道:“哪来的野娃?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识相的快些滚下去。”
马瞬笑道:“我向二哥的‘掌心雷’出手威力太大,怕伤着你这公子哥的细皮嫩肉。有本事,先过我这关!”
说罢,马瞬一转身,从武器架上抽了一根哨棒,吐了个势。
张微冷笑道:“你自送死,怪不得我。”也从武器架上拔出一柄没开锋的钝剑,朝斜下一指,也摆了个门户。
两人再不多言,各自后撤半步,忽地像是离弦之箭般迎面撞上,一时间剑光棍影翻飞。张微虽用短兵,但身形个头远胜马瞬,使得都是大开大合的实招;反观马瞬虽用长兵,却左右飘忽,身形灵敏,用得都是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虚招。
“文正,瞬儿他可曾突破了?”向朗转头对向宠问道。
向宠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回道:“这小子天资聪颖,也肯下功夫,但不知道为什么,依旧没有突破第二阶。”
两人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忧色,因为如无意外,这意味着马瞬如今的“武道”实力只有入门级的“炼体一阶”,与对手张微比起来,的的确确是落在下风。
“武道”是人体本身强度的一个重要衡量标准,而其差异,也体现在包括膂力、灵巧、五感等方方面面能力的差别。
可以说在身体素质上,马瞬已经先矮了一头。
再加上修习的内功心法,是尚处于将级下阶的《握奇经》,这意味着后劲的不足要来得更快,如果陷入势均力敌的持久战,马瞬一定会先于对手力竭。
可以说这是在比试的两个主要方面,马瞬被对手完胜,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翻盘,他只剩下唯一的一种方法——招式。
“盘龙绕!”
马瞬倒拽哨棒,圆环似地甩绕棒尾,逼得张微一退数步,两人之间复又形成对峙的局面。
“哟,小子不赖嘛。”张微伸手弹了弹衣襟上落灰,嘲笑道。
“想投降么?现在认输,还能少挨几棒。”
“呸!”张微朝旁吐了一口唾沫,握紧剑柄,沉声道:“我要动真格的了。”
此言一出,张微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凶狠凛冽,浑身爆发一股骇人的气魄,手中剑光一闪,直扑马瞬。
“不好!这是……”向宠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惊声叫道,紧紧握住靠椅扶手,随时准备跃入场中施以援手。
似乎是厌倦了那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张微的这一手剑法如同以手为杆,以剑为锋,仿佛将全身都化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