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迂阔的蔡府距离太学不远,因着对道士的极度迷信,所以他这府邸的中轴线与京城最有名的五岳观的子午线重合,蔡京笃信这样就能借来五岳观的仙气,让自己的蔡氏能够万代传世福禄延绵。
蔡京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一个习惯,每天他都要拜过他的老师王安石,无论他持身如何,但对于自己的老师他却是几十年如一的恭敬,此时他的中还挂着王安石的画像,每当有难事扰心,他就习惯性的找自己的老师来絮叨絮叨。
但这次,立在自己老师画像前的又多了一位,便是自己的第五子蔡鞗。蔡鞗在自己的儿子中并不是最拔尖的,但一度却是自己最信任的,所以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喉舌——百晓门的一应事宜都交给了他,也未让自己失望,在百晓门强大的谍报控制下,他安坐于庙堂高处,指点着宋朝的大好江山。
蔡鞗跪在那高高的画像面前,头一直深深的低着,虽是深秋,却看他汗透衣衫。蔡京轻轻的叹了口气:“鞗儿,百晓门几日之内便被江怀翻了盘,甚至刑部也出了公文,这些看似是江湖事,其实早已经在朝堂上掰腕子了。我且问你,对于江怀,这百晓门查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么?”
“父亲,鞗儿无能,再给鞗儿点时间,我们经营百晓门这么长时间,怎么能给别人做嫁衣裳?江怀最早出现在河北霸州一带,据说他从天而降砸死了萧奉先的儿子萧昂,之后事迹也给您呈看过,但在这之前,他真的就是一片空白什么记录都没有。”
“江怀第一次被我逼出京城,当时他还无有羽翼,但仅仅两个月重新归来,就办了几件大事,尤其是他现在深得圣上的欢心,并在这次殿试中特点御批。他先前做事都是借势,但若是在殿试让他夺了功名,按照他的才华能力,必然会形成一股新的势力。我们和江怀已经是水火难容,这事要未雨绸缪啊。”
“可恨那冰公子,还号称是什么江湖第一杀手,却是被一个和尚收拾掉了,不然,早早杀掉江怀岂不是一了百了?”
“僧妙应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和尚,圣上见了他也要行半师礼,他本是四海游荡的高妙人物,却是在铁塔上当众屠了冰猿,这前后我也是看不懂,但可以肯定一点,这僧妙应必定与江怀纠葛很深,我还是一直太小看江怀了。”
“父亲,这朝廷里上上下下都几分我蔡家的颜色,江怀就算夺了功名又如何,抓个由头也能让他万劫不复。”
“无知,忘了之前的教训吗?我们现在在明处,他在暗处,不过,你也却是提醒了我。江怀孑然一身时滑不溜秋不好对付,但等他观行院开张,也开始家大业大的时候,就得多权衡权衡了。”
蔡京仰望着自己的老师,想起老师一世伟才,最终也是受家业门阀所累,所以,此时他胸怀敞开了些,准备将江怀养大一些再下狠手。
“鞗儿,百晓门百里晓云和柳无垢后面是怎么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