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远说到箭圣公孙不二时,不由得悠然神往,眼露崇敬。
"高大哥,你说了半天。还没说石九,为何不先开弓以占先机呢?"
陈少安心下焦急,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两人对射相较箭技,与平常比试却是不同。平时练习所用箭靶,那是死物咱们暂先不提。"
"单说这活靶,活靶顾名思义,自然是可以自由活动的靶子!一般用飞禽或是走兽来做靶子。
等箭手锁定活靶在射程之内,先得平心静气。
待挽弓搭箭瞄准之后,又得先拿捏好活靶的运动速度及行进轨迹。又要把握好提前量,才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射出手中之箭,以求一箭命中!"
"而二人对射,以生死相较。又怎敢随手就射?
除非俩人箭技相差甚远。须知当你挽弓待射之时,需得静气凝神锁定对方。
如果预先不曾以气机锁定对方行迹。对方可在你手中之箭,将离弦未离弦的刹那儿!判断出你所射之箭的方向及落点。待你所射之箭,尚未及体之前加以躲避。
反过来利用你射箭的那段时间内,锁定你的行迹。快速做出应对,迅速反射回去。
要知道一个顶尖的神箭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最少可以射出四枝箭。这四箭用来封闭你的上下左右,移动的空间。
等你就算躲过了这几箭,又哪里去腾出时间锁定反射对方?到那时,莫说是抢占先机?反而是先机尽失了。除非对方箭尽,否则那箭是连绵不绝,只会越来越危险。
所以谁都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是轻易不敢射出手中第一箭的!
而现在,他们都是在不停移动。也是免得被对方锁定,也都是在等那一个小小的机会。"
高怀远侃侃而谈。难得有箭技高手叙说箭道,众人也都听得极为认真。
"哎!不对啊?石九兄弟,怎么逐渐在拉近两人的距离?难道他想以弓箭迷惑对手,最后要行进近身战么?"
高怀远忽然惊叹道。
众人仔细去看,果然两人间的距离本是二百余步。在石九蛇形步法下,现在两人之间,大约只剩一百五十多步了。
而石九还在继续前行,逐渐拉短距离。
高怀远急道:"这石九兄弟,怎么犯了这般大的错误?"
陈少安道:"石九可能是故意接近,以便诱使那个赤勒忽先沉不住气。射出高大哥说的那个,先射失先机的那一箭吧?"
"胡说!我先前说的是指有一定距离的比射。象先前两人之间相隔二百余步,那是谁先射,谁失了先机!
可若等距离近了,箭速又快!那就刚好相反,谁先射谁就占了便宜!
要知道距离越近,越难躲避。刚躲开第一箭,第二箭就到了眼前!哪里还能有时间回射过去?
在之前见那赤勒忽,在场下比赛时射箭的速度。就算几息间射出手中所有的箭枝,也是有可能的。"
场下石九还在继续前行,高怀远握紧了手掌。语带紧张道:"怎么还向前走?已剩百余步了,该出手了!怎么……还在向前行进?……这个距离?已是相当危险了……还要向前走?……"
众人虽不精通箭技,但都知道高怀远可是不折不扣的神箭手。
听他如此说,不由都紧张地看向场中的石九。
赫连画眉先前并不十分担心石九,因为在她心目中的石九,是战无不胜的!对他是有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
但现在一听高怀远满是紧张的话语,一颗芳心立马提了起来。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场下,想要开口示警,又怕分了石九的心神。
握着古丽卓雅的那只小手是紧了又紧,直到古丽卓雅皱着那双小眉毛,用力将手从她手中抽出,她才惊觉握痛了古丽卓雅。
赤勒忽看着逐渐前行的石九,心中暗道:"先前见他所行举止,应是懂些箭技的?以前和自己决斗的对手,知道自己天生臂力强大,总是试图和自己拉开距离。
可这小子却在试图拉近距离?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步……一百一十五步……这已是最好的射距了。依自己的臂力加上手中弯弓的强度,就算他穿上铁甲,自己也有把握将他射个对穿!
只是……只是他的身法如此怪异,锁定他有些难度?他还在向前走,好!好!他还未停下,再近一些,近一些……"
赤勒忽拈着箭的那只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身子虽在移动,那双鹰目却紧紧盯着石九握弓拈箭的那双手。
春风一吹,赤勒忽忽然感觉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赤勒忽自嘲一笑,多少次和人进行这生死斗了?怎么对着这个中原少年还紧张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石九,看着表情一如之前的中原少年。赤勒忽感觉嘴唇有些发干,脸上先前溅上的马血,早被风吹得干了。这些马血糊在脸上,有些痒痒地令人难受。
的确,这个中原少年给自己增添了不小的压力。这压力是这些年里?所有对手都不曾给予过自己的。
我紧张什么?是了,是他那双眼睛。他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种神情,那是什么神情?居然是嘲笑蔑视!
他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真是在找死……不对!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