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在考核结束之后,公布了一个让大家深感意外的消息:两天后,射击队全体飞赴香港,准备迎战与香港体育学院之间的友谊邀请赛!
“怎么这么快就去香港?友谊赛不是月底吗?还有一周多的时间。”
“早点去,可以早熟悉场地,对比赛成绩有利。再说,这是我们地区射击队代表内地业余体校参加的与香港体育学院之间的首场友谊赛,我想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一点,不能丢内地同行的脸。”
“哦,那我也去请示一下报社领导,看能不能随队报道这次比赛。”
“这不是什么重大赛事,没必要了吧。”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内地射击队第一次与香港方的友谊赛,不是很重要吗?”
“我是说了第一次,但我哪有说很重要嘛。”
“哦。”我没再坚持,反正,我去不去香港,也不是王平能决定的,决定权在我的老板那里。
老板不同意我去香港。他要我继续盯住枪杀案的进展,他说,通过网络调查,这个案件的复杂程度和受关注程度都超过了关于射击队的报道,所以,我的工作重心应该放在枪杀案的新闻追踪上。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很想和王平以及他的学生们呆在一起。离开校园之后,在多年的工作当中我一直处于比较忙碌的状态,在王平的队伍里,让我感受到了重回校园般的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这感觉令我不舍。可能,我并不是块好记者的材料。
“老师弟?呵,老师弟。”我想起何晓这样称呼我,不禁暗自笑了。
王平和射击队的队员们很忙乱,都在做着赴港的各项准备工作。我在枪弹库里找到了王平,王平正和一位民警在办理关于比赛枪支弹药托运的相关手续证明。
等王平忙完,我跟王平说,我不能随队去香港了,老板要我留下来继续跟踪枪杀案的进展。
“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回来了。说不定,我们打完比赛回来了,你们的案子还没破呢。”
“案子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了,现在等于全市人民都在查找死者的身份,只要警方能查实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么枪手也该快现形了。”
“但愿吧。”王平点上烟,“警方还是怀疑金原就是枪手,对吧?”
“照目前掌握的线索来分析,金原自然是第一嫌疑人。他为区区四万元公款就自杀,这不太符合情理。如果他不是为公款自杀的,就大有可能是因为迫于枪杀事件的压力。我个人也觉得,因为杀人而畏罪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唯独可惜的是,找不到那支枪,没有最关键的证据。”
“嗯,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如果警方认为……或者确定枪手不是金原呢?”王平看着我,脸上有明显的担忧。
“如果不是金原,问题就严重了。”我明白,如果枪手不是金原,射击队还将被警方怀疑,王平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不是金原,那么警方也会从死者的真实身份着手,彻查与死者有关的所有社会关系,总会找出线索来的。但射击队嘛,只怕还是要继续接受警方的调查了。而且,金原如果不是枪手,那他是否真的是因为挪用公款自杀这件事,只怕也将会被警方重新关注的。”
“如果……最后查出来,金原不是枪手,而真正的枪手真的就隐藏在射击队,你会怎么想?”
“……说实话,师父,我不知道……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无论如何,有人被杀死了,不管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总该有人为死者的死承担责任。这是法治社会,不是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
“我懂,不就是杀人偿命嘛。”王平扔掉烟头,“我去看看孩子们准备得怎么样了。这帮小兔崽子,什么都要操心!”
吕昭那里也有是忙乱有加,自从无名尸体认领公告播出之后,大量的信息开始涌入刑侦支队,刑侦支队的所有人马不分白昼黑夜地筛选查核这些信息。
“信息量太大,要逐一核查,这几天有得忙了。”
“没想到,市民还蛮热心的嘛。还没找出有价值的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些年我们这地区居然失踪了这么多人口……还有,有的市民热心的有点过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失踪事件也报过来了……不说了,我得请示一下局里,再调派些民警来协助我们甄别核实这些信息。”
那天晚上,我在客房听到操场那边有人在拉小提琴,琴声听起来感觉有些稚嫩,有些音不是那么准,指法也显得笨拙,但偏偏却有一股浓烈的忧伤在琴声中流淌。我听得入了迷——那首曲子就是著名的小提琴曲:《爱的忧伤》。
接射击队前往机场的大巴停在体校的广场上。
小周忙着给即将出征的队员们拍照,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欢笑,举着胜利的v字在镜头前摆各式各样的姿势。只有苏云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听着音乐,澄净的双眼望向远方的天空,有些空蒙,恬淡而安静。真正的高手,总有与众不同的气质,我想。
王平握着我的手,有点不舍。
“师父,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凯旋归来,比赛的情况你随时发邮件给我,我为你们宣传报道,不要忘记了。”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王平答非所问,转身登上大巴。
大巴车缓缓驶出体校大门,王平和他的小兔崽子们终于踏上了赴港比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