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争一个人的时候,路上永远是匆匆忙忙,怎么快怎么来,和沈危一起,他就想慢一点,享受一下旅途的快乐。
沈危也是如此。
两个人告诉李东源,今天,可以飞慢一点,低一点。
炎热的夏季,沐浴着如水月色,和爱人相依相偎在风中飞翔,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两个人的心情非常好,可很快,他们的快乐中就加入了丝丝不安。
沈危目前所在的地方叫清庵县,离朵玉村大约六百公里,卫不争接到人,一来一回,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可他们发现,下面的村庄并没有进入夏夜的静谧,所有村庄周边的农田里,都有忙碌的人影。
这些人并不是像朵玉村那样在忙着收麦子,而是在和侵入了自家田地的野草搏斗。
卫不争早就听说现在的野草厉害,但他当时脑子里本能想到的,就是狐狸坡、邱家坊这些村子,所以,就算这事对他有触动,也没多大,这触动中甚至还包含着一点幸灾乐祸。
可今天,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这些不是那些因为背信弃义失去了他以清灵温养出的土地福利的人,他们如此辛苦,可能最终一无所获,未来还要承受过劳带来的身体伤害。
沈危敏锐地觉察到了卫不争的低落,他把卫不争的兜帽拉好,说:“你不是救世主,你已经付出很多了。”
卫不争看着下面那个用棍子抡打野草的身影,问道:“我是不是……特别没有心胸?即便此时此刻,想到狐狸坡那些人要享受我带来的好处,我还是不甘心。”
沈危说:“再广阔的心胸也不可能包容一切,换我也不会原谅他们。”
卫不争说:“我原本还想过天气转暖后,人能自由行动了,九把附近村子里的年轻人和孩子挨着检测一遍,因为那件事,我也不想干了。”
沈危干脆地说:“那就不干。”
因为职业关系,背信弃义对沈危来说本来就是一种绝对不能容忍的行为,当这个行为的对象再是卫不争,在他这里就是罪无可赦了。
卫不争又看了看下面,此刻下面是一片连绵的群山,看不到农田和人,他心里略微舒服了一点:“颂义哥提议的那事,我这两天要好好想想了。”
沈危亲了亲他的耳垂:“你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因为别人的看法有压力。”
卫不争说:“知道。”他的压力来自于他的内心,他很清楚这一点。
沈危在卫不争面前表现的很轻松,卫不争以为他对那件事真的并不放在现实,但沈危在俯瞰了一遍卫不争的领地后,连正在院子里乘凉的爷爷奶奶都没去见,就找了个借口把顾颂义先找来了:“狐狸坡、邱家坊移民的事,你如果有把握,可以开始了,基地那边有什么麻烦,都交给我。”
“基地那边应该没问题,长丰东部平原的土地确实更好,撂荒了可惜。”顾颂义说,“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不争说长丰东部的水还没退,这样……”
“那正好,让这几个村移民到更东边,没有被水淹的地方。”沈危打断顾颂义说,“雪灾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流金河的水流量现在不减反升,应该是西南部的气候甚至地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些水可能永远都退不了了,那些人迁得越远越好。”
顾颂义说:“可太远的话,不争供应他们水之类的也会很辛苦。”
“不争不会再亲自为这些村庄凝聚水。”沈危说,“异能者进修班最多再有十天就开班了,等这几个村迁走,让进修班的水系异能者为他们凝聚水。以后,凡是想进入不争办的进修班,都要领基本任务,现在自然条件这么差,我们为异能者提供修炼功法,不仅仅是让他们提高自身的能力和寿命,也是为社会培养人才。”
顾颂义捕捉到了沈危话里的更深层意思:“您的意思,以后,异能者的……升迁之路,也要和末世前的政府公务人员一样,必须有为社会服务的业绩。”
“对。”沈危说,“具体的章程我还没有想好,其他地方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在中州我们的辖区内,异能者想得到更多的资源,必须付出相应的劳动。”
“具体章程啊,”顾颂义慢慢地点着头,“这样吧,您说个大概思路,看我能不能帮忙细化一下。”
“那感情好。”沈危笑起来,“我没时间老想这些,也不想让不争操这种心,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顾颂义眯着眼睛,好像现在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
卫不争和泥人一样的高执事在打麦场里说了会儿话,再找到沈危时,发现他和顾颂义已经在为进修班的徒子徒孙们排值班表了。
进修班在沈危回来后的第七天举行了开学仪式。
沈从澜嫌“班”听起来太小,不够响亮,把“班”给改成了大学——朵玉修真大学。
名义校长:沈危;执行校长:卫不争。
卫不争到了现场才知道这事,看看仅有的三排茅草房,他感觉这名字有点羞耻,但考虑到大魔王的脾气,他没提出抗议。
学校建在百果香驻地西面几百米处,简单用木栅栏在向阳山坡上围了一个大院子,三间教室,两排学员宿舍。
沈从澜和聂唯城主持了十分简单的开学仪式。
第一批获得推荐名额的长丰市、浮郴县、瑶滃县二十五名异能者,看到举止灵活、语言能力完全正常、派头十足的沈从澜时,都傻了,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