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玉用完晚膳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碧荷便来了。
碧荷端着姜汤,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静静地先四处看了两眼,见到夏婵并不在,这才出声道:“小姐,外面儿雪下的可大了,我怕您寒气入体再伤了风寒,特意借了厨房给您做了碗姜汤。”
沈容玉抬头望着她,不悦道:“我不喜欢姜味儿,拿出去!”
碧荷自然知道,她原本是打算在小姐的斋菜里动手脚的。可是夏婵全程都守着,不让她靠近半分,她也只能自寻了个由头了。
碧荷心一横,便嘤嘤哭了起来:“小姐,奴婢怕您上次落水时的病还未好,若是落下病根,奴婢这辈子都会难以心安的。”
沈容玉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碧荷,看来你还没忘记当初是谁害我落水的呢!
“罢了,你端过来吧。”
沈容玉一松口,碧荷立即不装模作样的哭了,连忙将姜汤端了过去。
沈容玉嫌弃的捏着鼻子,将姜汤一饮而尽,差点没吐出来!
她当真是讨厌极了这个味道!
“啪”的一声将碗搁下,沈容玉挥了挥手:“你出去吧,不用你守着了。”
见她一饮而尽,碧荷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声音都充满了愉悦之感:“奴婢告退。”
沈容玉表情淡淡,在她将要走出房门时,才又吐出两个字:“等等!”
碧荷身子一僵,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难不成小姐发现了她在姜汤里下药了?!碧荷心里一惊,慢吞吞的转过身去,却不敢看沈容玉的神色。
沈容玉却一指桌子上用碗扣住的东西,道:“把这东西端出去倒了,回去告诉夏婵,不要再给我煮参汤了,我不想喝。”
这事碧荷是知道的,沈容玉的身子骨一向不算太好,身边儿一直都备着人参的。碧荷想,恐怕是夏婵怕小姐的受不了寒冷,所以煮了参汤给小姐吧。
可是看小姐一脸厌烦的模样,夏婵原来也失了宠啊!
得意一笑,碧荷走过去将参汤端起来,这才退出了房门。
走了没两步,碧荷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揭开扣着碗的参汤还冒着热气,突然笑了。
“小姐,你还真是没福气呢!错过了最后一次喝参汤的机会,恐怕过了今夜,你再也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吧!”
端起参汤,碧荷便全部喝了下去,这么好的东西,她自然是舍不得浪费的。
她怎知就在她离开过后,黑暗里突然蹿出来一道黑影,进了沈容玉的房间。
“小姐,她喝下了。”
“哦,是吗?”沈容玉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仿佛事情都在掌握之间一样。
墨十七不得不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平心静气的安排下这种事,尤其是想起主子的教诲,他不禁更加好奇起来。
“敢问小姐如何肯定她会喝下那参汤的?”
沈容玉掩唇一笑:“我了解她啊,她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放过占便宜的机会呢!而且……”沈容玉眸子眯了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就算她不喝下,你也可以有办法让她把药吞下去的,不是么?”
墨十七一愣,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沈容玉大晚上找他过来,竟然就让他去侍女那里偷药,然后换成淀粉。还让他把偷来的药全部撒在了参汤里面,那侍女恐怕到现在还不知自己已经深入圈套了呢。
沈容玉灌下一杯茶,秀眉微蹙:“我果然,还是很讨厌姜汤的味道呢!”
墨十七又是一愣,望着沈容玉像小孩子般的撅了撅嘴,竟然有一瞬的呆滞。
“你可以去准备下面的事了,记住,不要惊动了其他香客和暗中偷·窥的人!”
“是!”墨十七起身,在踏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沈容玉充满笑意的询问:“你的主子又是谁呢?”墨十七背脊一僵,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沈容玉敛了敛笑意:“是他吧?”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张令人惊艳万分的容颜:“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垂眸一笑,她红唇微动,缓慢的吐出两个字:“墨湮!”
墨十七快速飞奔在黑夜里,最后跳进了一个院落里,进了一间厢房。
“主子。”墨十七恭敬道,然后将沈容玉交代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都说了出来,只等着主子做裁决。
只听榻上的人笑出了声,唇边勾起一抹戏谑:“按她说的做,不要让她有所察觉。”
墨十七听到这句话,忽然记起沈容玉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说了出来。
“主子,属下觉得,沈小姐可能猜到了!”
寂静了几秒,只见床·上的青纱帐被一只素净纤长的手指撩开,便露出一张脸来,正是墨湮。
“还真是低估了她!”墨湮舔了舔唇瓣,眼中光芒更甚。他起身下了床,跺着步子走到墨十七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那属下…………”要不要回来呢?毕竟已经暴·露了身份。
然而墨十七只说了三个字,墨湮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墨十七只看见墨湮脸色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从墨湮手中弹出一物,房间里的烛火便灭了。
墨湮放开墨十七,不过须臾,门便从外边打了开来。
“主子!”外面闯进一个轻装打扮的男子,见到墨湮黑着脸,连忙跪了下来。
“人呢?”
“跑了!”
“…………”墨湮脸色阴沉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一件事来,突兀的笑了: